第5章

  没有犹豫,宋朝月伸手搭了上去,由着自己这位夫婿将她从轿中扶出。
  婚仪冗长而又繁复,一番折腾下来,竟是已经过了近两个时辰。
  宋朝月被送进了新房,她就这般端坐在床榻边沿,耳边是喜烛噼啪燃烧的声音。
  害怕出什么岔子,宋朝月一动都不敢动,直到周遭愈发黑暗,阳光被烛火所取代。她想,自己那位新婚夫婿应当快来了吧。
  左等右等,终是听见了门外有脚步声。
  门从外面推开,屋内一众人都被他遣退下去。阿罗略有些狐疑,怎的盖头都没揭,便将她们这群下人赶出去了。
  她担忧地望了一眼宋朝月,终还是走了出去。
  屋内终于只剩下新婚夫妇二人了,可孟舒安不说话,反而是发出阵阵咳嗽,那声音,愈演愈烈,让宋朝月不禁怀疑他是否快没了气。
  过了片刻,咳嗽声停了,屋内却安静得可怕。宋朝月觉得不对劲,她轻轻掀开自己头顶的盖头一角,便见男子跟前有一摊血,其嘴角还残余着丝丝未被拭净的血迹。
  “你这是怎么了?”宋朝月何曾见过这般说吐血就吐血的人,一时慌了神,再抬眼一看,入坠冰窟,四肢好似被冻住,动弹不得。
  她这一场赌输得彻底,眼前这人,根本不是他!
  第3章 鬼地罗刹
  这小小的方寸之地仿佛被隔绝在了世外,一切都凝滞住了,宋朝月盯着孟舒安那张脸,竭力想要从中找出一些他的痕迹。
  可惜,全然没有。他们长得略有相似,却不是她心中那人。
  孟舒安单手撑在桌子上,双腿微曲。在他站不住快要倒下之时,宋朝月反应了过来,动作麻利地将床榻之上那一堆花生红枣推到地上,扶着孟舒安躺下后,立马就要去叫人。
  然转身之际却被一只满是青筋的大手抓住,“别去,我这是老毛病了。”
  宋朝月盯着他苍白的面容,犹豫片刻,终还是选择听了孟舒安的话。
  她走到桌案边,给他斟了一杯温热的水,叫他喝下。
  她不知该如何措辞,拘谨地看着孟舒安,“我从孟家别苑出门时便听喜婆说公子最近受伤了,这可是……”
  谁料孟舒安冷哼一声,又控制不住开始咳嗽起来:“咳咳咳,他们竟是这般骗你的。”
  宋朝月听得云里雾里,骗什么,何人骗她?
  孟舒安瞧着她一脸懵懂的样子,不由得怜惜起眼前女子的命运。他无力挣脱,她亦是。
  “我十岁生了一场重病,日日喝汤药续命,我自觉时日不多,没曾想他们还是把你找来了…”
  宋朝月被事实冲击着,开口打断孟舒安说话:“还请等等,你说你十岁生了一场重病,自此便身子不好。那我在家中时听说你在广闻司当值,此事难道……?”
  孟舒安垂下眼睫,愈加愧疚:“假的,那位是我堂兄,并非是我。”
  这样一个真相毫不留情地刺激着宋朝月,她急促地呼吸着,却还是觉得喘不过气。被亲人欺骗出卖,这滋味实在难受。
  亏得父母亲信任于姑母,允自己嫁来了笙歌城,却未曾想面对的这般艰难的境遇。
  将死的夫婿,权势逼人的孟家,她就是想逃,也来不及了。恐怕,最后还得在这男人死后陪葬。
  孟舒安紧张地见宋朝月握着茶杯的手青筋凸起,似是想要把那杯子捏烂。幸好最后她将这杯盏放下,砸出咚一声闷响。
  “敢问这位姑娘,姓甚名何,咱们既然成亲了,我也不好成天姑娘姑娘的叫不是?”
  宋朝月冷眼睨他,道:“姓宋,名朝月。”
  宋朝月强令自己冷静下来,出嫁之前的所有期盼在现实面前彻底变成了一个笑话。
  “所以!此事你可知情,又或者说,你可愿意?”宋朝月双目审视着孟舒安,觉得他应该也是被设计入局之人。
  而接下来孟舒安的回答也印证了她心中所想,这人也同她一样无力抗拒。
  一个病秧子被瞒着给娶了一个所谓冲喜的媳妇,在他得知此事时,新妇已经被接到了笙歌,就是再反悔,也来不及了。
  “宋…朝月。”孟舒安一时不知该怎么喊她,犹豫片刻还是唤了她的名字,“如此委屈你,我心实在难安。待我寻到良机,便写一封和离书放你远行,亦不会误你,你只当……我是你的友人。”
  “好。”
  她应得很爽快,反倒是孟舒安有些诧异,这女子比他想的要洒脱许多。
  孟舒安所住的院子名为逸仙筑,飘逸似神仙。这名字取得挺好,只可惜,这院子的主人却常被困于其中。
  他唤来自己的仆从广德,要他带着宋朝月去别的屋中宿。
  阿罗一直守在外面,见到宋朝月发髻有些凌乱地走出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忙走上前去问,“小姐,这是怎么了?”
  宋朝月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一会儿再说。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宋朝月坐在梳妆台前,满头青丝尽散时,才将事情原委告知了身边这个同自己一道长大的小丫头。
  阿罗听这,又是心疼又是委屈,说话时都带着哭腔。
  “她好歹是您的姑母,怎的能如此害您呢?”
  是啊,宋朝月也想不通,这究竟是为何呢?
  罢了,事已至此,只能步步试探着前行。
  她在这偌大的笙歌城孤立无援,以为唯一可依靠的姑母竟也亲手将她推进这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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