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此话确实不假,孟祈在外人眼中虽不是孟晋年所生,却也是其大哥的孩子,当年孟晋年大哥若未因意外去世,而今这孟国公之位也轮不到孟晋年。
现如今孟家嫡系就剩下了孟祈这个独苗苗,而他又被赶出了广闻司,若无意外,他应当就会是下一位孟国公,承世袭爵位。
“太子哥哥说得是,想必孟祈被罚去边州不出一年,便可重回笙歌了。”
“那姑姑不得被气着了,你知道的,她一向不喜欢孟祈。”
皇室之内的人对孟祈之身世皆清楚,当时太后知道孟国公莫名多出了一个私生子,差点儿没下旨将孟国公打入牢中。幸而益阳公主赶去宫中劝了母亲,这才使其免受责难。
而今益阳公主所生的孟舒安去世,所有人都瞒着年事已高的太后,她不喜皇宫内如此之多的皇子公主,偏生就喜欢孟舒安。
若她知道孟舒安离世,恐怕也会大病一场。
太子正摩挲手中的青檀手串,他注意力在那之上,却依旧跟褚临说着话,“我听太傅说,你要去一趟颖州?”
褚临点头应是。
太子转身看他,“三弟,升云案牵扯太大,死了近三万众,你可莫要将自己也折进去了。”
褚临嘴角勾起,言语依旧温和,“多谢哥哥关心,不过我是受父皇之命,臣弟想,应该不会有人胆大算计到我的头上。”
他们之间好像隔着一潭平静的池水,然只有两人清楚,水面之下又有多少汹涌。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到了一墙之隔的孟祈耳中,他环着手嗤笑一声,等着看二人之间那场即将拉开帷幕的大戏。
此时孟梁脚步轻轻却又有些着急地走到了孟祈身边,附在他耳边说:“花咏领着人拿上鸠酒去逸仙筑了。”
第19章 殉葬
十多年前,逸仙筑这座精致的小院儿迎来了他的主人,十多年后,他的主人在一个冬日的夜晚长辞于世,院子里的一切都仿佛蒙上了尘埃。
宋朝月窗台边的兰花已经失了原本鲜亮的颜色,变得干枯、发黄,她终究还是没有将这盆兰花挽救过来。
昨日的那封和离书她未来得及拆开看,书信此刻就被放在她那蚕丝锦被上。她盯着那上面孟舒安的亲笔,一时竟生不出打开它的勇气。
这里面,是孟舒安将死之际的绝笔。
吱呀——
她未锁门,听见门被推开了,还以为是阿罗,头也没回地问:“阿罗,你怎的回来了?”
宋朝月问完后,‘阿罗’迟迟未应,她回头,就见花咏带着几个身宽体胖的妇人站在门口,口鼻间呼出的气在屋子里腾出阵阵白雾。
“花咏?你怎的来了。”
花咏将一直藏于宽大袖袍里的青瓷酒壶拿出,“二夫人,公主有令,请您喝下这杯酒。”
宋朝月的视线瞬时转移到了那酒壶之上,虽然瞧不见里面装的是什么,但看花咏的架势,不用想也知道了,是奉益阳公主之名来送她走的。
宋朝月因害怕而紧紧地抓住了被衾,向后退缩着,她问道:“为何要这般做?”
“二夫人,我家公子甚喜您,想必您也不想叫他九泉之下孤单不是。”花咏说这话时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透出平日里未曾被人见过的阴险。
宋朝月手中握着和离书,她手忙脚乱拆开,举起来展示在她们跟前,“这是公子亲手所写的和离书,我已不再是孟家的人,你们今日若要灌我毒酒,便是犯了大衡律法,是死罪!”
花咏听完,并未有所波动,“夫人,您还是莫要挣扎了,如若不然,咱们这群老妇可就要动手了。”
益阳公主是当今圣上的胞妹,她将宋朝月这样一个出身不显的儿媳灌下毒酒,对外只需宣称其因悲伤过度自戕同去便是,届时两人一同下葬,又有何人会怀疑。
宋朝月死死地盯住他们,牙关都在颤抖。
她也曾猜想过自己不会那么容易被放出孟府,却也未曾料想益阳公主为了他的儿子泉下不孤单,竟要自己下去与他作伴。
她虽感念孟舒安对自己的好,可是决计到不了要殉葬的地步,是以让她去死,她绝对不从。
宋朝月被逼得一步步后退,花咏就带着人不断靠近。
她想要冲出门去,却被花咏身后的几个老妇拦住。
宋朝月深知,自己若是被困在这个院中,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一个死字。
她被锢住了手往前走,突然碰到了一个什么坚硬的东西,她顺手抄起那物件就往抓着自己的老妇头上一砸,那老妇因疼痛瞬间就松开了手。
宋朝月也借此得了机会推开门往外冲。
“快把人给我抓住!”花咏大喊一声。
宋朝月不知疲倦地往外跑,寒风自耳边呼啸而过,冬日御寒的斗篷也被落在了屋中。
府里有下人见到,都觉得古怪,不过在见到后头跟着的花咏后,便纷纷转过了头去,不敢再看。
在这个国公府,见花咏如见益阳公主,她所言所举皆是益阳公主之意,而今她要抓二夫人,虽不知为何,但还是不要多看多嘴的好。
“救命啊!救命啊!”宋朝月边跑边喊,孟府整个后院都是她凄惨的喊声。
而更令人心寒的是,此时此刻竟无一人愿意站出来帮她一把。
她一股脑往前跑着,想着若能跑到前院去,能见到前来吊唁的宾客们,或许就能有所转圜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