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宋朝月腿上的孟祈嘤咛了一声,宋朝月闻声看他,见他眉头锁得更紧了,猜想他定是身上何处的伤又痛了。
于是问在外头驾车的宋明泽,“阿弟,还有多久能出石浦县域?”
宋明泽的回答夹杂着风声传进来,“快了,怎么了?”
“我想咱们能不能赶紧找个地方处理一下孟祈身上的伤,我看他好像很痛。”
外头应了声好,宋朝月裹在眼眶中的眼泪也如一颗珍珠随之砸到孟祈的眉心。
半昏半睡着的孟祈正做着仍在囹圄中的梦,可这里并不是他才将离开了升云军的地牢,而是他前世因谋逆的罪名而入的大理寺狱。
看见周遭的环境如此真实,孟祈竟以为自己又回去了。
这大理寺牢狱条件较之在石浦县的地牢不知好上多少倍,不过这里的酷吏刑罚,却也残忍许多。
孟祈从未想过这一天的到来,他付出全部,将褚临扶上皇位,等来的不是其宽待,而是将自己安罪下狱。
穿着一身白色囚衣,他孤单坐在牢房中。
前一天才被封为永翌王的孟祈,转头就变成了通敌叛国的罪人。
也是这道圣旨,叫孟祈彻底看清了褚临的本质,一个过河拆桥、自私自利之人。
“师兄,师兄……”扮作狱卒的云方站在牢门边,脚边还放着一个食盒。
孟祈见云方开锁走了进来。
“外面怎么样?”孟祈问。
“一切如常,不过……”云方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没什么,师兄你定会无事的,来,吃点儿东西吧。”
牢中饭菜滋味实在不好,云方提来的这食盒,算是一场及时雨,叫孟祈成日发苦的嘴里总算有了一点儿滋味。
他没有问云方自何处拿来的这食盒,云方不会做饭,定然是在外面某个酒楼买来的。
孟祈将这些饭菜一扫而光,见到了食盒最底下的一碗甜汤,他单手端起,边喝边同云方说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可半碗甜汤下肚,他却感觉脑子昏沉了起来,再过了一会儿,他便缓缓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彻底阖上眼之前,孟祈看到了云方离开,然后一个穿着素色衣裙的人走了进来。
可待到孟祈想要看清她的脸之际,她那双柔弱无骨的手却扶上了他的眼,然后,他感觉到有温热的水珠落到自己的眉心,进而彻底没了意识。
前世的眉心是温热的,而这一世的眉心却冰得刺骨。
孟祈从梦中挣扎着醒来,便感觉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一只略有些冰凉的手正揽着自己的耳朵处,仿佛是怕自己掉下去。
见到孟祈清醒过来,宋朝月赶忙用手背擦掉自己眼中的泪,然后问他:“你醒了,可有哪儿不舒服?”
孟祈感觉自己身上无一处不疼,不过见到宋朝月那白皙脸上的泪痕,叫人担心的话却再也说不出。
他轻轻摇摇头,以示自己无事。
宋朝月又问外面的宋明泽,“阿弟,咱们出石浦了吗?”
“出了,已经入大清岭地界了。”
“那咱们能不能在大清岭歇一歇?”
宋朝月话方出口,便听枕在自己膝盖上的孟祈嗫嚅开口,不过他的声音实在太小,宋朝月听不清,只能低头将耳朵贴在他的嘴边。
“不要歇,直接去凉城,去北苍王府。”
那里,能容得下他,能叫他活下去。
宋朝月只能又同宋明泽传了孟祈的的话,马车昼夜不息,终于在一天半以后,抵达了凉城。
石浦县已经成为一座空城,凉城自然涌入了不少逃难的百姓。
如今凉城大门洞开,任由百姓出入。
这般冷的天,官府就在城中给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搭了许多的简易棚子,给他们遮蔽风雪。
因浑身伤口实在太多,孟祈在半路上便发起了高热,到了北苍王府门外时,他浑身已经烧得如同一个火炉了。
“阿姐,到了!”宋明泽将马车停在北苍王府门口。
宋朝月将孟祈的头轻轻放在坐榻之上,然后连帷帽都未戴便下了马车。
她走到北苍王府门前,同门口守着的两个侍卫说道:“还请通禀一声,孟祈求见。”
听见这个名字,其中一人便立马跑进去通禀,另一人恭恭敬敬叫宋朝月稍等。
没经多时,便见一人跑了出来。
宋朝月见那人不是侍卫打扮,起初猜那人是北苍王府的管家,不过很快,她就否定了此猜测,想他应当就是北苍王,只因他走出来便直言孟祈大名。
宋朝月将其引到马车边,褚长陵翻到车辕之上,掀开马车帘往里望了一眼,便见盖在斗篷底下的孟祈。
“来,搭把手!”褚长陵唤站在马车边的宋明泽。
宋朝月拦住宋明泽将要上前的动作,在褚长陵的满脸疑惑中走到了他面前。
“王爷,他信任您,所以才让我带他到您的王府来。不过有一事,不知您是否清楚,孟祈,如今是朝廷要犯。”
褚长陵还以为眼前这女子要说什么呢,原不过是说孟祈如今的处境。
自孟祈下狱那一日,消息便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本就欲反叛,又何惧在府中窝藏一个逃犯。
褚长陵对宋朝月施以微笑,然后在宋明泽的帮助下将孟祈背下了马车,宋朝月走在二人旁侧,将孟祈身上的斗篷又往上拉了一拉,盖住他的脸,以免被有心之人发现。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