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可能么?
  让奚吝俭为一个还没表露心意的人而放弃多年的努力。
  苻缭要是知道,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季怜渎也并没有兴趣去管这种无关紧要之事,总之苻缭本就不会扰乱自己的计划,奚吝俭也仍旧是自己的敌人。
  一切都没有变。
  但季怜渎觉得,苻缭与自己的一些目标是一致的。
  至于奚吝俭,这不就是他要阻止自己的原因么?
  总想着让新党一家独大,为了他自己的权力致使文人寒心,就连身弱之人都要被笑话。
  苻缭又怎么可能会满足于这样的境况?
  季怜渎思索着,听见苻缭的回答:“这样么……只是你在宫内,反倒还难与你见上一面,我难以放心。”
  季怜渎拍拍苻缭。
  反正他心思已经不在自己身上,季怜渎的确是轻松不少,还更敢动手动脚了。
  “别担心我啦。”季怜渎说的是实话,“我如今可是能被官家看进眼里的,没人敢轻易动我,包括米阴。”
  说到米阴,他顿了顿道:“话说,官家是不是让你催促奚吝俭出征来着?”
  苻缭愣了一下,才缓缓点头,似是不想面对这件事。
  “可是听见官家着急了?”他轻声问道。
  “是米阴在催。”季怜渎带了点幸灾乐祸,冷笑两声,“官家最近玩得高兴,倒忘了要紧事。”
  苻缭悄悄松了口气。
  看来,把重心放在米阴身上没有错。
  奚吝俭似乎也早已做好了与米阴对峙的准备,而非官家。
  苻缭的思索让季怜渎误认为是沉默。
  “你……”季怜渎张了张嘴,缓缓问道,“你不会是不想做吧?”
  苻缭轻轻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目光闪烁。
  奚吝俭是决定要去的,他没法阻止。
  安危他自然是关心,但此时让苻缭更难过的是,大概那就是与他分别的时候了。
  不然等他回来,再见到他的时候,自己可能就不愿走了。
  “我……”
  苻缭知道自己的思绪决不能说出口:“我只是觉得不到时候。”
  季怜渎眉头皱了起来。
  再怎么说,上木也迟早要收回来的。
  他是不信奚吝俭和上木的关系如传闻所说的那样,但也认为奚吝俭在这件事上一味拖延定是有他更深的用意。
  只要奚吝俭不好过,他就好过了。
  要是真能把他赶出京州,没法回来,其余人都不是自己的阻碍。
  可是苻缭……
  纵然苻缭喜欢上了奚吝俭,他也不觉得苻缭是一个为了心上人而丢了大局观的蠢货。
  何况这可是官家给他的任务,要是完成不了,苻缭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后果。
  想必奚吝俭也不会这么轻易让官家得逞,他究竟是在担心什么?
  这般想着,季怜渎还是忍不住提醒:“你知道的,奚吝俭若不能出事,那出事的,可就是你了。”
  苻缭闭了闭眼,点点头。
  他知道季怜渎在担心自己,也许季怜渎还发觉了别的事。
  “我有分寸的。”苻缭这么说道。
  季怜渎的眉头并没有放松下来。
  “是这样就太好了。”他道。
  说罢,他挠了挠脸,继续道:“这次来寻你,除了和你说的那些,还有一件事。”
  “什么?”苻缭问道。
  “之后若在宫中遇到,恐怕连寒暄都要免了。”季怜渎握紧了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履,“我不能……让我的努力毁于一旦。”
  季怜渎知道这话有些绝情,但他相信苻缭能够理解。
  毕竟他连奚吝俭都能理解……季怜渎至今没想明白这件事。
  苻缭确实知道季怜渎想表达的意思。
  照小说的进度,这时候也该是季怜渎进行复仇的阶段了。
  他既然这么说,那便是箭在弦上。
  “我明白了。”苻缭淡淡笑道,“山雨欲来,你也一定要多留心。”
  苻缭指的不只是季怜渎所说之事。
  季怜渎看着他,点了点头。
  苻缭心中忽然一空,无端地泛起酸涩之感。
  时间过得当真是快。
  他吐出压在胸中的一口气,正要开口时,之敞的声音从院外就传了过来。
  “公子,公子!”他大喊道,“大事不好啦——公子!”
  第77章
  季怜渎啧了一声,但转念一想,这又是最不令人尴尬的分别方式,便趁苻缭转过身去时,悄悄离开。
  苻缭受了声惊吓,有些慌乱,又听之敞的声音着急,视线下意识地朝声源看去,忽略了身边人的气息不知不觉消失。
  之敞已经跑得气喘吁吁,还没进院子便开始喘起粗气,让苻缭稍有喘息之机。
  他正想着如何与季怜渎说,才发觉身边早已没了人,一眼望去是空空荡荡的小道,地上铺满了未清扫的落叶与陷进污泥里的石子枯枝。外墙有些发霉,青紫色腐蚀墙根,延伸出古怪的形似裂缝的枝丫。
  苻缭因季怜渎的及时离开而松了口气,心底又忽然有些茫然,像是从云端坠下,却迟迟看不见身下的地。
  短暂的愣神过后,脚步声愈发靠近,苻缭便整理好自己的仪态,从缺口处走出来,立于房门前。
  之敞见公子就在门前,以为他才从房内走出,后知后觉地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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