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阿宝叫了好几声,谢洋君才魂不守舍地往亭子外走,一不注意,便踩到那块破损的地砖,如同当日的宁令佶一样,直扑亭外,额头上磕了个青紫的包。
  阿宝好险没笑出声,将桌上放着的谢洋君带来的礼盒抱在怀里,上前一手拉起谢洋君,一手将礼盒塞还给他,“大人莫怪,公主府贫寒,这地砖年久失修是小的嘴慢忘了提醒。您这礼盒也请收回,无功不受禄。”
  谢洋君哪还管阿宝说什么,他心中憋气却惶惶更甚,抱着礼盒狼狈地离开了公主府。
  而这边章文昭在听阿宝说完谢洋君如何摔了个狗吃屎后,哈哈大笑之余,与宁远一致坚定了绝不修那块破损地砖的想法。
  “我猜,谢洋君昨夜定彻夜未眠,今日也不知是在翰林院听了谁人支招,还是自己不放心,犹豫到现在还是要来找我。他这种人,脸皮当真不可估量。”章文昭啧啧称奇。
  事实也确如章文昭所想那般,谢洋君昨日升堂时硬气,回去后见街上贴满了蓝荷儿的画像,那股寒意便再度涌上心头。
  他一面相信宁平江答应他的,一面又觉路上所有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更别说画像上的蓝荷儿,他走到哪里,画像上的眼睛就跟到哪里,犹如鬼魅化为实质来找他索命,实在叫他难以招架。
  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也要做些什么,是以他今日特地厚着脸皮同翰林院的同僚借了不少银子,给章文昭备下一份厚礼,登门拜访,就是希望章文昭不要把见过蓝荷儿的事说出去。
  “他应是能反应过来了,宁平江并不是真心帮他,只可惜他反应太慢,若是昨天倒有几分转圜余地。”章文昭优哉游哉陪宁远下棋。
  若是谢洋君昨日升堂前反应过来,然后在堂上认下蓝荷儿爹娘身份,再将所有事情坦白交代,他虽可恶,但人不是他杀的,至少罪不至死。还会因是本案重要证人,而得到官府的保护。
  但到现在这一步,谢洋君自己蠢笨,在众人心里已经留下满口谎言的印象,想翻身已不可能。
  宁平江不用说,不会让谢洋君指认自己,宁长启更不能暴露。
  两位皇子之所以不杀谢洋君,是因为在这关头谢洋君突然暴毙身亡,原本只是负心汉的案子,瞬间就让人察觉背后另有隐情,否则为何会被灭口?那么顺着深挖,就要挖出是什么人要置谢洋君于死地。
  也是因此,他们才会争先恐后去蓝乡县找谢洋君的父亲,想要尽可能威胁谢洋君自己抗下所有,只有到万不得已时,才会下杀手。
  “宁平江真是狠心,他其实可以先让谢洋君认下蓝家二老的身份,再以谢父相要挟,要他只指认宁长启。阿远你说,他为何非要走这一步?”
  将!宁远在章文昭絮絮叨叨时,一招棋将死了章文昭。
  为何?这还不简单?不把谢洋君逼到绝境,谢洋君就有生路。就如先前章文昭所说,人不是他杀的,他罪不至死。而一旦谢洋君活下来,就可以永永远远地拿这件事威胁宁平江。
  宁平江怎可能甘受人威胁,没用的棋子与其留着碍眼,不如彻底除去。
  现在谢洋君咬死不认,之后再改口供,谁还信他的说辞?到时宁长启肯定跑不了,尸块是铁证,但他说宁平江的那些,全都会成为看中荣国公与宁平江的关系,以为这条关系链能救他而进行的胡乱攀咬。
  “我输了,还是阿远棋高一着。”章文昭认输,丢下棋子往右一倒。他们在榻上下棋,他这一倒,便斜斜倚在了宁远腿边。
  “。”明明是不专心,宁远不觉自己棋高一着。他伸手,屈指划过腿边人的耳廓。
  “嘶!”章文昭再迟钝也发觉了不对劲,宁远总是这般轻飘飘,蹭过他喉结,摸过他下巴,现在是耳朵。轻柔是轻柔,但谁经得起这般撩拨!
  好嘛,他算是回过味来了,新婚之夜,当着他的面一件一件缓慢脱衣,那时候就有这般心机了!亏他就那么傻愣愣地看着,这是错过了多少春宵!
  “阿远,你可别后悔。”章文昭捉住了那只作乱的手,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偏宁远做得出却不认,面上一派无辜,丝毫没有被抓现行的心虚,这不是摆明了等着章文昭逼他承认。
  如他所愿,章文昭一把掀了棋盘,跨过本就没多少的距离,将人压在了榻上整个笼罩在自己身下……
  第115章 好事没成
  这样的姿势,这样的动作,宁远那副无辜的假象终是维持不住了。他一双水眸四处乱转,随着章文昭唿吸的靠近,颤了颤,才再度落入对方眼中。
  红色顺着脖颈一路蔓延,染上宁远两颊,染上耳朵。他又绽一个倾倒众生的笑,抬手环上了章文昭的后颈。
  于是亲吻如同春雨,一点一点落了下来,从额头到眼睫到鼻尖到嘴角到下巴,还要再往下。
  宁远的唿吸声都是模煳的,却像是隔了一层薄纱打在章文昭的心上,分外痒。
  “阿远……阿远……”章文昭着迷地看着青丝铺满软塌的人,眼神也痴离。他着迷地轻咬宁远的唇,手一滑,就触上宁远的腰带。
  只要轻轻一拉,这个人就彻底属于自己了。章文昭已经握紧了那根细软的丝绸,却忽的回过神来,停下了一切动作。
  “?”宁远感觉到章文昭的迟疑,寻着对方的眼睛要求一个答案。
  但他看到的不是预想中的犹豫,不是因他是男子最终还是跨不过那道坎的别扭,而是一种他难以理解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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