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周祁又泛心绪。
  只不等感动催泪眼,先被周夫人将平安塞入怀,道心疼周祁年夜在外、为赶路吃不好,看近晚时,偏要亲自下厨,拦都拦不住,周夫人刚走,点收好岁赐的周未又过来,也拉过周祁细查看:“身体尽好了?”
  “都好了。”
  “好了就好。”周未声感慨,随即眼落向周祁腿:“走几步爹瞧瞧。”
  周祁:“…………”
  等也亲眼见,兴欲抱抱自家儿子,却看有下人在,恐坏自身猛将形象,改拍拍周祁肩,得他轻轻唤声“父亲”,险崩不住,借去给周夫人打下手匆匆离开。
  正当日,有下人见须髯如戟的镇国将军偷着在墙角抹眼泪。
  —
  宽慰过二老,周一和小顺子又黏上来。
  周祁瞧他两个哭得冒鼻涕泡,既感动又好笑:“我这不是好好的。”
  “您不能再丢下奴才。”
  打算将两人长留在府上的周祁心虚没接这话。
  只看被周一紧攥住衣袂,有意往他手上瞧瞧,心疼又多些:“冻疮可好些了?”
  “都好了。”周一哽咽着揩揩泪,埋头扎进周祁怀里:“将军和夫人都给奴才拿了药,天极寒时还有些痒,一点也不疼了。”
  周祁将从李老那求来的药给他,叮嘱好用量,再拿出怀带的小礼物,挨个哄过,被两人抱着眼泪鼻涕往身上蹭,心疼之余又不免头疼:“眼睛都哭肿了。”
  就袖口各帮着擦擦:“我去稍歇会,你们抱平安在府上认认路,饭时再来叫我。”
  膳后钟诚又来府上,既为前事失职请罪,再则褚君陵信不过周未,调有禁军令他带到,加之周府自添的人手及增近两倍的暗卫,守卫比前次更森严。
  知情者不敢传,不知情的,望这架势以为是周未这几月作派触到天子逆鳞,即将被清算,周祁无暇忧外人口舌,被昏君令人处处跟守,恼觉不自由:“非得如此?”
  钟诚惶道不敢抗命。
  恰逢彭齐舟来访,到观周祁神色怏然,手搭上他肩:“大过年的给谁摆脸色,见到我不高兴?”
  “没有。”面上他是主子,实则这侍卫只听从昏君,周祁见没商量,往好想严只严在家这几日,无奈暂忍下:“这般晚来做什么?”
  “哪的话!”彭齐舟学他冷起脸:“我闻你回府专程来看望,还是第一时间过来,你竟如此冷漠!”
  “空手来看?”
  “不是带着心意?”边说边推周祁往外走:“你我自幼交情,还在乎这点虚礼?”
  “去哪?”
  “你不是想收礼?”取出钱袋子抛掷两下,大方尽给他:“有相中的尽管买,我请客。”看身后跟着俩奴才和个木头侍卫,起先没在意,将出府才发现问题:“什么情况?”
  彭齐舟愣看着多出的一溜人:“外头有人买你的命?”
  周祁累说是昏君的意思。
  “……皇上还挺重视你。”忽想起上次进宫挨皇帝那一脚,沉默片刻,默默收回在周祁肩上的手:“这些人……是因你遭绑架的事?”
  听“是”想到雷恒,彭齐舟与他虽不熟络,彼此也算认识,再看周祁此番回京,身体长好了,腿也不瘸了,颇好奇他被绑走后经历了些什么,心痒得正要问,先见从门外窜进来个人。
  那人也见着他和周祁,赶紧行了礼:“奴才见过贵君,见过公子。”
  彭齐舟看这小奴进门时笑得欢,这会见他俩跟见鬼似的,手拿的零嘴都差点掉地上:“脸都吓白了,我可怕还是他可怕?”
  手指指周祁,心想周府厚遇下人,周父面硬心善,周母性情虽然强势,却是个讲理的,他打小来府上做客,从未见夫妻俩无端打罚过哪个,他这好友更不必说。
  周府下人对主家多是敬大于畏,如此胆小的倒少见,不成是怕他?
  想是来趣,故意面露凶光:“叫什么名字?”
  真吓得人惊恐下跪:“景..景南。”
  周祁瞬看向他。
  “怎么了?”
  “无事。”觉景南更害怕,敛眸叫人起来,放他走后转瞧彭齐舟一脸探究,自若扮糊涂:“怎么?”
  “我看你将人打量又打量..”彭齐舟诙笑,怕皇帝的人听见惹不必要麻烦,凑近周祁耳语:“看上了?”
  遭周祁个冷眼。
  —
  上元节大早褚君陵就登门。
  周祁这几日被如当犯人看守,诸事不恣意,见昏君第一事便为这:“今日要回宫,明处只留钟诚就够,将多余人撤走。”
  没得褚君陵答应。
  “臣畏人众、”
  “初一那日人挤人,怎不见你怕?”看周祁吃瘪更耐心哄他:“朕是为你安危着想,不若再出此类意外,朕千百颗心也不够吓。”
  周祁整日不打算理他。
  恝然无视昏君示好,真使褚君陵受不住被冷落,被动撤去大半人手:“满意了?”
  “皇上最待臣好。”
  勾得昏君嘴角抑制不住笑。
  晚膳后回宫,褚君陵看周祁心不舍,便打算将夫妇俩接进宫陪他,等遭周祁当场反对,又提议留宿在周府,周祁白日陪周夫人,自己则回宫上早朝,朝后再携政务返回家陪他,遭周祁又拒绝。
  防昏君再谋馊主意,辞过双亲催他动身,上车舆见其还在合计:“皇上意在施恩泽,还是要臣承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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