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箭矢上,拴着那瓶曼德拉草毒液,瞬间破风而出。穿过重重火炎,精准地投入黑龙张开的嘴中。
  ……
  马苏里拉想起上次埃里克为什么屠龙了。
  那时他以为她是海妖。
  她助他坐稳了王位,在陆地上的日子和在海上的动荡很不相同,她在王廷里过不久,便百无聊赖。
  埃里克为她来搜罗来许多人间的宝贝,就为博她一笑,可她见过太多,才笑不出来。
  年轻的王需要一个王后,大臣们纷纷推举人选,美女的画像像雪片一样送入内廷,侍女将它们钉成画册,旁边配了简历,方便给国王翻阅。
  她偶然路过,看到埃里克望着画册发呆,她一转头,看见了:伊丽莎白。
  那晚她正式宣布:她要走了。
  到哪里去?
  她名义上是海妖,转转眼睛,当然是回海上去。
  年轻的国王不吱声了。他如今没有什么挽留她的。她这一走,估计再回来时,就是等埃里克死,他欠她一条命,是他们一开始就说好的条件。
  她撇下这个消息就走,不说什么时候,不说去哪里,每天国王无言地过来看她,确定她还在。
  王弟默里奇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有关海妖的传说,偷偷藏起她的鞋子。
  她才不怕,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她反而不喜欢穿鞋,乐意一天到晚光着脚到处跑,如果不是会引起别人过多的注意的话。
  她有许多年跟着埃里克航行海上,总喜欢光脚在船头的桅杆上,或站或坐,眺望远方,愉快的声音告诉埃里克左行右行,距离目标还有多远,几乎成了他们之间的某种默契。
  埃里克下令诺尔威海域内所有船只出海前必须在桅杆上刷上一种特别的桐油,帮助保养桅木——这种说法很快站不住脚,不妨碍某天她气冲冲回到王廷,连着施了好几遍清洁咒,都忘不了光脚踩上桐油的黏腻的恶心感觉。
  她藏到香桃木里,越是郁闷,越是怒火中烧。但她才不要去找埃里克兴师问罪,听说伊丽莎白小姐今天和父亲一起进宫了,他肯定很春风得意吧?自己却那么狼狈,算什么?
  她正想着他,就把他念来了。
  “我已经教训过默里奇,他不是故意的。我拿回了你的鞋子。”
  国王温和的声音从树下传来。
  “下来吧。”
  “我接着你。”
  她才不上当,因为他避重就轻,反而更气了:“你好意思说他?那你呢?你更过分!”
  他想了想,把她的指控当作一个问题来回答:“嗯,我也不想你走。”
  “……”
  超出她意料的回答让她噤声,本想脱口的恶言噎在口里,咽也咽不进去。
  她想,要不还是不和他一般计较了吧。
  她坐在树干上,两只腿在空中晃晃悠悠,他的目光也有点动摇,引诱着他一样。她享受着把握主动的这一刻,就是迟迟不跳下去。
  “……你的伊丽莎白呢?”她憋了半天,又想问。
  因为看到了他身上穿着礼服的样子,蓝色的丝绒料,绣了金线的扣子襟口扣到最上面一粒。
  她很看不惯,总让她想起之前船上只有唯一一件衬衫穿的少年,海风把他的洗的发白的领口吹得四处翻飞,她就像看到贵妇裙底的小混混,吹口哨。
  “你要见她吗?”
  “怎么,你舍不得?”她硬邦邦的回复。
  “也不是,”埃里克说,“那是应当的,毕竟你名义上是我的教母。如果你真想过问的话。”
  她闻言二话不说跳了下来,揍他!
  他早有准备,将她接住了,手正好将她乱打的胳膊折在身后。
  她可能气发昏了,越挣扎越没力气。埃里克的笑声随着风,他们头上的树叶跟着颤动起来。
  她那次没走成,伊丽莎白小姐也没有下文,随之封存的,还有关于王后的种种争论。
  她还是想走,她有一种感知危险的直觉,从未出错,她怀疑自己要是再也不走,就永远走不了了。
  埃里克难掩失望的表情,这次他越线了。问她要去哪里。
  她又在想要怎么回答他,很像在望着他出神,他也看过来,目光有些松动,有些恳求,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只是差一点冲动。
  她听说有一条威尔士小棘龙在附近作恶,她不想让埃里克太伤心,于是扯谎说她与那龙有宿日冤仇,要和它一决生死。
  埃里克从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力量深浅,对于她的谎话,他照单全收。
  “那等你解决完它,你还会回来吗?”
  她没回答了,敷衍的笑笑。其实她之后是想去九大世界各处散心,那条龙如何碍不到她什么,或许等到她想好了,真会回来收拾一下……不过到那个时候,可能埃里克也不在了。
  埃里克似乎也明白了。
  她真的走了,象征性留下了一个联系方式,埃里克叫宫里的人驯养起猫头鹰。
  她时不时收到埃里克的来信,却从来不回,说是出去散心,其实连洞穴的门都没出去过,每次看完埃里克的信,她发呆很久,随手放到火上烧了。
  那一次,他说,他还是得为诺尔威迎娶一位王后——可他才不过二十五岁的年纪!她心里想,他又问她,什么时候去杀龙?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听说她的仇敌至今安然无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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