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萧瑜站在时晏之的身后捶肩膀,沈瑾玉蹲在贵妃榻的末尾给时晏之捶腿,南宫樾蹲在时晏之的身前念话本子,陆言熙立于时晏之的身侧,手中规矩地端着木案,木案上摆放着茶杯和茶壶。
  虽然不知道是从哪来的贵妃榻、木案、茶杯和茶壶,但这并不妨碍时闻钰看到后胸中满腔酸涩,他费心费力半天忙活,结果别人坐等其成还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对时晏之大献殷勤,简直就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皇兄,马已经买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尽早启程吧。”时闻钰见到这幅画面忍不住开口打断,毕竟再美好的画面与他无关的话也是白费。
  时晏之闻言,这才把注意力从听话本子转移到时闻钰身上,挑了挑眉头:“哦是吗?”
  其他人看到时晏之的神情,自觉停下手中的工作,深情款款地专注地看着时晏之。
  说着,时晏之站起身往时闻钰身后的马走去,时闻钰见他过来,心情终于比之前好上那么一点,殷切地主动上前给时晏之介绍他身旁的一匹黑色中夹杂着几缕赤色鬃毛的浑身上下都油光发亮的马:“皇兄,这是臣弟亲自为您挑选的上好的汗血宝马,臣弟为了买这匹马可是花了不少钱,其他马加起来都没有这匹马贵。”
  “您是千金之躯,只有这样的上等马才配得上您。”时闻钰一手牵着缰绳,把马牵到时晏之面前,目光虔诚地看着时晏之,好似崇敬神明的信徒。
  这话说得好,听完整个人身体都变得轻盈了,与情商高的人说话就是身心愉快啊。时晏之看向时闻钰的眼神透着赞许。
  感觉突然就被心上人当成后辈的时闻钰:他这是错觉吗?他怎么觉得他哥眼神变得如此和祥呢?不,一定是错觉,对,肯定是错觉。
  “嗯,孤也觉得只有上等马才配得上孤,你有心了。”时晏之接过缰绳,三两下迅速翻身上马,用漠然的视线扫视周围人,“启程吧,是时候去宁州了。陆言熙,该你带路了。”
  时晏之的眼神冷漠肃穆,像是庙宇中巍峨庄重的神像,同样的神圣庄严,冷漠又无情。
  传说中的神明虚无缥缈,却总有人深信不疑,还飞蛾扑火,毕竟所有拥有七情六欲的人都会想要看似冷傲禁欲的人为自己失去理智、为自己低头。
  所有人都有一颗想要渎神的心。
  越是高不可攀,他们越是锲而不舍。
  可惜,时晏之就像是永远无法被打动的石像一样,永远都不会为别人的真心动容,他只会以孩童般的心性看待、玩弄,天真又狡黠。
  但正因如此,渎神的心思才会越发厚重。
  第092章
  被叫住的陆言熙回过神来,一边迅速地三步一跨走到离时晏之最近的马旁边然后翻身上马,一边干脆利落地应声:“好的,陛下,我这就为您带路,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即使陆言熙坐在马上,也要向时晏之行标准的礼。
  时晏之对此心里是无语的,他一个皇帝都觉得这些所谓的礼仪既多余又繁杂,明明他都出宫了,这些礼仪却无孔不入地侵蚀他身边的所有的空间。
  不过考虑到目前还需要陆言熙,时晏之并没有把不喜表现出来。
  其他人见陆言熙抢先一步占领了离时晏之最近的位置,唯恐自己落后,被其他人嘲讽,于是争先恐后地去找各自的马。
  整顿完毕后,时晏之他们便踏上前往宁州的路途。
  ……
  宁州距离徽州很近,比都城距离徽州还近,虽然之前都城到徽州花了十几天,但那是因为前十天他们根本就没有尽心尽力,这才导致耽误了时晏之不少的时间。
  而之前时晏之已经教训过他们,他们自然不敢违反时晏之的命令、耽搁时间,连累了都不敢向时晏之说自己想要休息。
  在如此高效率的前提之下,又加之宁州更近,所以时晏之他们只花了不到三天时间就赶到了宁州。
  一路上为了掩人耳目,时晏之特意让他们进行伪装,还吩咐陆言熙带他们从小路过,就这样到达了老宫女所居住的院落后门,只是……路过的人看见他们后,无论是谁都要说一句鬼鬼祟祟。
  老宫女所在的院子白墙黑瓦,墙壁高高耸立,碧绿的苔藓却爬上白皙的墙壁,瓦片都有几块松动了。
  看得出来,对方十分低调,不愿意有人发现她的踪迹。
  时晏之刚想上前敲响门铃,面前就出现一只手拦住他的去路,随之望去,是萧瑜伸的手,眉眼间荡漾的气息如同和煦微风,看向时晏之的视线又像是春日暖阳一般温暖祥和:“陛下,在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否随手携带刀具之前,您亲自敲门太危险了,还是让臣替您代劳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孤自然不会拒绝,你就替孤去敲门好了。”时晏之赞成似的小幅度点了点头,姿态优雅,却不显得轻浮,点到即止,“等她开门后,无论她有没有刀具,你都不可伤害她,孤要活的,毕竟……某种程度上她也算受害者。”
  “孤要让她指认尹汀,孤要找到孤所剩不多的骨肉至亲。”
  “陛下,您就放心吧,臣不会杀她的,臣会把她捉到您面前。”萧瑜说完就目不斜视走到门口,没有丝毫犹豫地敲响后门。
  敲响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后门就缓缓被人打开,出来的是个粗布麻衣、灰头土脸的满脸疲惫的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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