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听到是她唤自己,矮墩墩矜持地点点头,下一刻又缩回她怀里。
虽然不是第一次抱他,简俏还是难免紧张。
期间,她低头查探幼崽白嫩的颈间,没发现那枚求来的平安符,脸色一变,不由追问道:“小阿简,你脖子上的平安符呢?”
阿简口中唔了唔,没说出个一二来,只仰着一张小脸,看着她傻笑,小声喊她:“俏,俏俏。”
又是“俏俏”,谢长辞平时是不教孩子识字吗?
简俏目露复杂。她盯了矮墩墩片刻,倒是没多想,反正只是个普通的貔貅平安符,只在心里暗忖:不如下次还是打一副长命锁的好。
为了照看阿简,简俏将自己的房间选在了隔壁。
自从来到这处府邸后,简俏总觉得哪里有说不上来的古怪,因此疑神疑鬼了好些日。直到七日的时间过了大半,才彻底放下了一颗心。
唯一让她感到困惑的是,说好要来找她的白川没了消息。担心煮熟的鸭子飞了,简俏发了条玉牌消息,向对方旁敲侧击。
直到第五日清晨才收到了一条简短的回信:“宗门出了点小意外。”
白川似乎真的遇到了棘手的事,忙得不可开交,连玉牌的信息也顾不上看。
“那你忙。”见状,简俏也不好继续打扰,只随意回了条。
好在谢长辞没有不做人,府邸中留了不少负责洒扫的仆人,是以她过得还算舒坦。
唯一让魅魔感到失望的是,第五日入夜,谢长辞回来了。
男人还是那身死气沉沉的黑,衣襟前佩戴一朵白色的花。最初,简俏没看清那是什么,直到最近才反应过来——是用白布扎成的花。
黑纱佩白花,简俏如今看他,一时有些感慨。从前那张让她心旌摇曳的昳丽面孔已然不在,唯独剩下鬼气森森。
没有刻意看她,谢长辞抬眼,只微微一扫,一众仆人便识趣地退下。
二人的目光只短暂地交接了一瞬,在简俏不自然的表情中,谢长辞略微颔首,就移开了视线。
回内院的道路仅有一条,简俏打量着四下浓黑、扭曲的阴影,蓦地感到不安和压抑。今夜她只是想喝些水,没曾想就撞见了谢杀神回来的一幕。
她打听过,这些年来,但凡是将主意打到谢长辞头上的,除了剑宗,几乎无一生还。
这都不叫杀神,还能是什么?!!
想起从前的糟心事,简俏开始害怕了。
因为体质原因,她平素很少做梦,但这几日却噩梦连连,甚至连梦中内容也达到了惊人的一致——
她梦见自己被一柄剑穿了个透心凉,血顺着持剑人的指缝淌了一地,她咬紧下唇,挣扎着抬头,每次都不得直面对方的真实面容。
心里想着事,简俏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谢长辞走一步,她顿顿,也走一步。
就这样一路缀行着,察觉到后者猫猫祟祟的行径,黑衣青年倏地停下脚步。
然而,简俏却走了神,没意识到距离已然拉近。眼看着就要撞向那人宽阔的后背,她才如梦方醒。没等她瞪大眼睛,只见那道原本顿住的身影继续往前走去。
夜风很凉,简俏没了喝水的心思,进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门栓横起。
说到底,她还是有点怵他。
在焦躁的情绪中,魅魔直到后半夜才勉强入睡。
她睡得并不安稳。
和前几日相仿,今夜她再次被梦境攫获。
鼻端是潮湿的水汽,喉中有渴意泛起。梦境仿佛为她量身打造,感知到她的渴求,有什么黏湿的东西带着她想要的水凑至魅魔唇边。
在本能驱使下,简俏下意识张开嘴巴,吞咽水流。
随着水分补充,简俏移开唇瓣,避开“投喂”,然而这一举动似乎像是一个信号,很快,越来越多的“阴影”自暗处缠上她的身体,滑进她还未闭合的口中。
在她看不到的角落,触手们欢欣无比,迎接这场来之不易、紧密勾缠的机会。
若是简俏还醒着,她会直面一个事实:门栓根本挡不住真正试图侵入领地的非人存在。
屋内,灯烛已灭。
一片昏暗中,谢长辞坐在床前,神情如抽离般,垂首看着陷入梦魇中的少女。
片刻后,他微微俯身,长发如水中藻荇垂落在身下人颈间。
无声中,触足们颇为不满地撤离。
中途,谢长辞没有停,他静静躺下,伸手将沉睡中的魅魔揽入怀中。透过薄薄的布料,有源源不断的热力自后者身上渡了过来,暖洋洋一片。
内心的空荡被瞬间抚平,谢长辞喟叹一声。
五年来,那只在他心底一直叫嚣不停的恶兽终于安静。
同样,杀意也从未像这一刻般浓稠、深重。
第51章 怎么会有人和小孩子抢东西
兴许是姿势过于不畅,本该陷入深眠的人在谢长辞怀里挣扎了起来,虽然最终都逃不过被镇压的结局。
男人敛着眉,静静看向怀中少女,不知在端详着什么。至于那股刚至顶峰的杀意,因她中途推拒的动作,瞬间消散不见。
一缕散发自魅魔腮边滑落,被他拾起,于指尖捻了捻。
静寂中,谢长辞罕见走了神。
见她眼底有青黑浮起,谢长辞便猜到她这几日睡得并不安稳。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摸上魅魔面颊,少顷后,手的主人得出结论,淡淡开口,“瘦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