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塌……塌了?”
  还能这样?
  魅魔猛地站了起来,顾不上穿鞋,赤着脚走到窗前。
  她所在的位置对前院一览无余,当发现抱柱歪斜时眼皮一跳,她继续掉转视线,又看到原本好端端的琉璃瓦此时片片碎落一地时,终于对谢长辞这番说辞信了七分。
  “阿简在哪里,伤到了没?”简俏转身回望,面容冷然。
  谢长辞盯着她,没错过对方面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他能分辨出此时的她的确是担忧的,尽管不是冲他而来。
  “上来,”他拍了拍身侧因某人离开而骤凉的被衾,见魅魔仍站着不动,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阿简无碍,天亮后我会带你去探看。”
  从简俏的角度,能看到谢长辞直起的上半身,他的头发本来就长,此刻如水般自胸前自然垂落,竟比她印象中最华贵的布匹还要夺人眼目。
  如斯美色,她却无心欣赏,可最后还是因为对方的后半句话慢吞吞地爬上了床。
  谢长辞冷眼看着她将自己裹成蚕蛹。两个人中间的距离很是宽阔,像是隔着一条银河。
  其实简俏也觉得自己很不对劲,深渊奉行着一套朴素的配偶观:
  丈夫的美貌,妻子的骄傲。
  平心而论,谢长辞那张脸的确是美的,可她莫名只觉得发怵,生不起一丝欣赏的心思。被对方凝视的每一刻,简俏都觉得自己好似是被一条阴冷的蛇盯上了。
  更有甚者,很多时候她都喘不过气,不禁下意识怀念起从前单身的时日。
  但这些话,她不敢说,只能凭借本能将其压在心底,准备待将来时机成熟再谈。
  乱七八糟的念头转了又转,终于又过了一刻,简俏感知到熟悉的困意,正当她任由自己被拖入梦境时,有濡湿的触感自耳侧传来。这感觉没来由的让简俏联想起前半夜的软体生物,是以瞬间就睁了眼,连困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想也不想,魅魔挥手欲将其打开,闷声道:“别闹,我在睡觉。”
  好不容易酝酿出困意,中途却被打断,简俏如今的怨气比鬼还深,恨不得对方也闭眼睡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来烦她。
  奈何谢长辞像是听不懂话,不仅不退,还示威般咬了一口。
  稀薄的刺痛传来时,简俏没忍住皱眉,有些忍无可忍,“离我远点!”
  也不知是否因为时近盛夏,她身上热得不行,再加上对方又贴得太近,因为恼人的热意,简俏逐渐感到暴躁起来,伸手就要将人推开。
  也不知推到了哪里,谢长辞竟真的停了动作。
  简俏心里一喜,连忙离远了些,待安全距离留出,这才松了口气。
  陡然的安静令简俏没适应,她微微用余光扫向谢长辞,发现那人的一双眼正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霎那间,或许出于某种对彼此的了解,简俏的右眼皮再次跳了起来,她满目警惕地看着谢长辞。
  她的直觉向来八九不离十,这次同样没让她失望。
  只见那人以一种漠然的态度轻轻发问:
  “要做吗?”
  简俏有一刻是茫然的,“做什么?”
  这次轮到对方露出茫然的神情,似乎见她不理解,谢长辞就要俯身靠近,以作演示,结果被才反应过来的魅魔厉声喝止。
  “不做!”说这话的人几乎一口水喷出来,脸上瞬间红了大片,不知是臊的还是气的。
  他说话还是这么惊世骇俗。
  然而,简俏唯一没想到的是对方养成了自说自话的习惯,仍以肉身贴了过来,与此同时覆来的还有无数柔软粘腻的不知名物体,像是怕她跑了,悉数缠了上来,直至简俏再也动弹不得。
  在此之前,谢长辞用一条白绫缚住了魅魔的双眸。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片黑暗中,简俏死死咬着下唇。
  若不是实在耸人听闻,她甚至会以为,自己的噩梦成真了。
  她暗暗心道:或许,谢长辞真的不是人,而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怪物。
  但她不敢验证,只希冀着太阳再次升起时所有的诡异都悉数消失。
  简俏深吸一口气,虽然被蒙住了眼,可怪就怪那该死的梦,她仍旧能想象出具体画面。
  “别怕,不会痛,”见她脸色发白,对方顿了顿,“只会舒服。”
  再次被他大胆的话语震到,简俏张了张口,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只能说羞耻心这东西,谢长辞从未有过。
  “我不做。”说话时,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开口的同时,她甚至想象得到,就连直接骂他没脸没皮,也都被对方当成夸奖照单全收。
  第65章 无声喧嚣
  惊怒交加下,魅魔再一次剧烈挣扎起来,甚至动手捶打,可最终被扳回双肩按下。
  气氛陡然凝滞,一口将出未出的恶气憋在她肺腑中。
  虽然蒙着双眼,但简俏依旧能感知到,此刻有一道极富存在感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也不知道究竟在观察什么。
  那目光无甚温度,可偏偏令她联想到躲在角落吐着信子的白色巨蟒。
  越想越没底,简俏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她想不通,自己当年为何会糊涂到答应对方,更想不通的是,记忆中的谢长辞给人的感觉如白纸一般,和如今迥然不同。
  究竟是什么让他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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