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得罪了得罪了,咱们只是做做样子。”那只鬼一咬牙,高高扬起手掌,却在将要打到洛越的时候猛地收了劲。
“啪!”指尖扫着她的发丝扇过,碰都没碰到她,旁边的两只鬼却恰到好处地配上了掌掴的音效。
“嗷!”那只鬼捂住自己的屁股,眼泪涟涟地小声控诉,“你怎的下这么重的手!人家的屁股都要被打开花儿了!”
洛越强忍住笑意,配合着几只鬼演了十几巴掌,然后装作头晕眼花地踉跄了一下,正好落进了带着雪松清香的怀抱中。
晏深将人拦腰抱起,二话不说就抬步往外走。
卷轴追了出来:[阮穆青冷声警告道:“不想挨打,以后就听话一点。”]
啧,莫名其妙。
祁岁一个家破人亡的孤女,被他阮家强娶进门当了妾,哪里有一点可以不听话的余地?他还想要她怎么听话?
洛越在大庭广众下被他抱走,面上觉得有些挂不住,一只手下意识地攥住了他胸口的衣物,现在看到了卷轴的内容,心里又冒出一股火气来,对于作威作福的阮家更加了几分厌恶。
晏深垂眸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睛清亮、两颊绯红,就这么缩在自己怀里,胸膛里简直像塞了云朵一样,一时间飘飘若仙。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依言念道:“不想挨打,以后就听话一点。”
半分威胁和警告的意味也无,反倒像是暧昧不明的调情。
[祁岁心如死灰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洛越深吸了一口气,抬头迅速瞄了他一眼,紧紧抿住唇,摆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
他身上似乎哪里都是热的,时常让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深林里的篝火旁。
他不再是小孩子了。
她喜欢他吗?
洛越被抱回房间的时候,脑子里仍旧昏昏沉沉的,想不明白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她无疑是喜欢他的。
但她从前只以为这是对待家人、对待朋友的喜欢,是纯洁的不夹杂丝毫欲.望的喜欢,所以在那一晚过后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中,甚至从没去考虑过或许他喜欢自己的可能性。
从一开始,她就将他们的关系定了性,将彼此牢牢绑在了师徒的框架上。
她见识过他的落魄、他的苦难,对他饱含怜悯和同情,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和自责。
是什么时候,她的喜欢变了质?
还是说,在她远没有意识到的曾经,她就对这个乖巧听话又懂事的小徒弟图谋不轨?
由于窥见了命运的一角,所以她一直在逃避和他产生情感纠葛。
可是喜欢一个人的心,是实实在在的。
就算她在口头上否定一千次一万次,她也不能不承认,在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在确认了他的心意后,那些被她刻意掩埋、刻意堵在心底的情感瞬间倾泻而出,让她感受到了一种绵密的抽痛。
好吧,她的确是喜欢他的。
洛越闭了下眼睛,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
卷轴适时出现,直愣愣地挡在了二人中间:[阮穆青径直出门寻花访柳去了,祁岁倒在床上默默垂泪,直至傍晚,带着一身脂粉香气回来的阮穆青一把撕开她的衣物,哔——]
幻境剧情安排得还挺详略得当。
洛越平躺在床上,仰头看着站在一旁的晏深。
他的眼睛很好看,像一潭能包容任何情绪的泉水,平静且深沉,却时常在她面前流露出一点别样的意味——
简直称得上是楚楚可怜。
洛越转过头不看他,暗中捏了捏他的手指,催促他快点离开。
晏深只得按照卷轴行事,一步三回头地出门去了。
洛越拿出胡椒粉默默垂泪,然后一卷被子就闭上了眼睛。
外面似乎下了雨,簌簌传来一阵雨打芭蕉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助眠。
洛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直到在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一双手在撕自己的衣服,对方似乎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力度,不像是撕扯衣物,倒像是在拆什么名贵的礼物。
她呓语般“唔”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天已经大黑了,雨却没停。
屋内的灯烛似乎是被幻境的“自动拉灯”机制自发熄灭了。
晏深顿时停了手,嘴唇微微抿起,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常有的懊恼。
洛越忽然笑了一声,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颊。
他脸上的婴儿肥已经彻底消失了,面部线条干净深刻,俊美异常。
她体温一向比他低,眼下带着刚睡醒时的余热,竟激得他浑身一颤,肉眼可见地脸红了。
在晦暗的阴影里,他动作轻缓地埋首于她侧颈,蹭了蹭她的脖颈。
洛越本想伸手环住他的腰,却被他衣衫上沾染的“脂粉香气”熏得眉头一皱,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
晏深愣了一下,迅速直起身体,嫌恶地脱掉了自己的外衫,反复确认了自己里衣上没有沾染这种气味,他才坐回了她床边。
洛越唇角微微翘起,冲他挑了下眉,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晏深僵住了。
足足愣了有半刻钟的功夫,他才轻手轻脚地上了床,直板板地躺在了她身边,看也不敢看她一眼。
洛越见他一动不动,便主动将被子扯出一半给他盖上,手指不经意间划过他紧实的胸膛,感觉到他呼吸蓦然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