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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姜渐道:“你知道什么?”他宁愿她一辈子什么都不知道,他怎么能不逼自己,前方便是深渊,一有不慎便要跌落。
  他一定要把那些障碍都先扫除,无论是宋随云,抑或是谁。
  夜已经完全黑了,姜浮把祠堂里的蜡烛都找出来点上,小小的烛光不断摇曳着,也不能照亮整个祠堂,但总算是能看清眼前之景。
  姜渔带着盈枝,鬼鬼祟祟从外面探头,看祠堂里只有姜浮姜渐两个人,才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雪簇在外面放风。姜祭酒要打人的时候,她也吓了一跳。殿下说,一定要好好保护好姜浮,可是,如果要对手的人是姜祭酒,那可是姜娘子的亲阿耶,她到底要不要阻止呢?
  幸好后来,姜祭酒气走了,没对姜浮真的动手,雪簇舒了一口气。
  盈枝把食盒放到地上,这里连个桌子也没有,地面上也不知道谁踩过,她用手帕擦了好几遍,才把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
  姜渔连要小乞丐都当过,自然不在乎这些,她大大咧咧地多,随便扯下一个蒲团就坐下。对于姜祭酒的做法,她一向是心里怎么想,嘴巴就怎么说,别说是伯父,就连亲爹,姜渔也能随口就来。
  “大伯这次也过分了!明明大姐姐都那样了,他自己不肯搭救就算了,五兄好不容易做回人事,居然还要惩罚!”
  唉,要不说大伯和阿耶是亲兄弟呢,就算姜祭酒平时装得温文尔雅的,但是冷心冷情的本性,就在那里,怎么也无法更改。
  冷了糕点虽然没有热气腾腾的饭菜好吃,但总比饿着肚子强。她捏起一块咬了一口,姜渐还在那跪着,一言不发。
  怎么?被打傻了?
  姜浮把一盘糕点端到他脸前,姜渐的头撇到另一边:“我不吃,犯了错,这罚,我认。”
  姜渔闻言,正好她背对着姜渐,姜渐也看不见她,对着姜浮做了个鬼脸。
  姜浮没忍住笑了一下,不再劝他。不吃就不吃呗,一顿不吃也饿不死。
  当初大闹宁国公府,踹国公夫人的时候,他怎么没想起来这些礼法规矩呢?
  姜浮一个人吃了好几块,这东西噎得慌,光吃这个没有茶水,感觉嗓子被堵住了。
  姜渔反正无事可做,一直没走,外面的雪簇也进来了。附近一个人影都不见,压根不需要望风嘛。
  几个人就在这庄重之地,一人一个蒲团,叽叽喳喳聊起天来。
  可能是因为入了行的缘故,姜渔也关注起来最近卖得好的话本子,其中有一本她很喜欢,讲得是一个书生科举之后,进入大理寺探案的事情,倒是和姜渐一个衙门。
  这让她兴奋异常,平时对姜渐的不耐也就消了七七八八,一边兴致勃勃地讲着故事发展,一边不住询问姜渐,大理寺是不是真的这样。
  可惜姜渐明显心不在焉,她问十句,有九句都没听到。
  等到夜再深一点,外面的动静更是一点都没有了。姜渔说了一晚上的话,这时候口干舌燥起来。
  她站起来活动筋骨,姜府连灯火都没了几盏。
  等她从门外再回来的时候,索性直接劝道:“反正也没人看着,不如你们就回去睡觉吧。”
  姜浮接受飞快,当即站起身来:“我也觉得。”
  但姜渐明显不是如此想,他大概已经跪了快三个小时,背没有初时直了。
  姜浮问他:“阿兄真的要跪一夜吗?”
  姜渐没说话。
  姜浮只能道:“好吧。”她再次提醒道:“你要是撑不住了,就吃点儿东西。”食盒里还有不少点心。
  姜浮回去后,卸了钗环,她一向有不易入睡的毛病,但今天几乎是,沾了床榻就入梦了。
  这闹腾的,真是劳累极了。
  等到第二日,姜浮正洗脸梳妆,姜渐染了风寒的消息就传来。
  现在虽然春末,但在祠堂跪了一夜,亦或是心里有事,一齐发作,倒下也是常事。
  姜浮叹了口气,不知道姜渐怎么就那么倔,等到吃了早饭去看,姜渐正在发热,脸色烧红。
  姜渐平时身体极好,近几年都未曾生病,这一下却不得了,足足烧了四五日才退热。
  退热之后,又嗓子痛,不得已又要告假。
  这下不光是姜浮,姜渔都有的忙了,姜渐这边倒是还好,他年轻,身体壮,一场风寒,要不了人命。
  大娘子姜浣那边就不一样了,妇人生产本就是鬼门关走一遭,大人挺过来了,孩子却没了。
  她虽然对楚君怀早已死了心,但对着孩子的感情是切切实实的。这个孩子她盼了太久,结果却是这样。
  又听说了姜渐被罚的事情,心里愧疚自责,许氏天天只知道哭泣,埋怨自己没用,原本五分抑郁生生变成了十分。
  姜浮十分担心,时常去坐坐,怕这位温婉贤淑的大姐姐,真的想不开,走了死路。
  姜渐本来是想,等烧退了,就去销假,但是烧是退了,嗓子却连说话也难。他只能老老实实在家里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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