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时鹤书并不担心自己搜不到证据,他扫过颤颤巍巍站起身的徐义,轻轻勾起唇角。
前世的兵部尚书府被抄家时,可是搜罗出了整整三大箱徐义与太后联络的书信。那些书信最早的来自先皇同岳二十三年,最晚的则是太后倒台潜修佛法后。
而他记得,那些书信是从……
“督主,找到了!”
在徐义家眷的哭闹阻拦声中,一个小太监捧着一个小匣子快步冲向时鹤书。
“督主,奴婢在祠堂找到了!是书信!”
小太监的声音被风送入徐义的耳中,刚站起的他眼前一黑,险些又摔倒在地。
时鹤书接过匣子,将其打开,翻看了几封。
“你很好。”他将匣子递给烛阴,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赏。”
一包沉甸甸的银两被时鹤书身后的太监递给了小太监,小太监连连磕头:“奴婢多谢督主夸奖!多谢督主赏赐!”
而在小太监之后,也有不少太监查出了书信或信物,都递交给了时鹤书。
证据很快堆满了一张桌子。
徐义的妻妾与子女都被东厂的人困在了后院,模模糊糊的哭声与尖叫声听得徐义的心极痛。
“时鹤书!”徐义瘫坐在椅子上,声色俱厉:“你究竟要如何!”
滚茶已经变成了刚好入口的温度,时鹤书端坐在八仙椅上,闻言轻笑一声。
“徐尚书。”
长睫微垂,那双烟灰色的眸子里倒映着徐义狰狞的面孔。
“怎么会是我要如何呢?”时鹤书轻声反问:“这一切,不都是您自己选的吗?”
什么——什么叫他自己选的!
并不清晰的啼哭声令徐义头痛欲裂,他此时恨极了这位玉面修罗,恨不能啖其血肉。
但他又什么都做不到——他不仅做不到保护自己的家眷,甚至连挺起腰板和时鹤书说要见太后,要得到更公正的审判都做不到。
因为他清楚,刑部尚书是时鹤书的人,而太后只会把他这颗废棋甩的一干二净。
“好了,跟我们走吧,徐尚书。”
兵部尚书府彻底完了。
徐义被套上枷锁,他的家眷也都被一一送入了东厂狱。
时鹤书并未为自己的行动做什么掩饰,这个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京城,也传入了皇宫。
听到消息的刘献忠与周巩当即冷汗直冒,他们没想到时鹤书竟如此大胆,直接将六部尚书之一送入东厂狱。同时,他们也觉得自己危在旦夕。
而太后则气的在殿内摔了套茶具。
“时鹤书……”
跪地的宫女瑟瑟发抖,鲜红的指尖扎入掌心,身着锦衣华服的女子低低笑出了声。
“你可真是好样的啊……时鹤书。”
“吾可真是小瞧你了。”
兵部尚书府的覆灭在京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时鹤书的凶名再度可止小儿夜啼。
特别是贵族家的小儿。
时鹤书对这些事并不感兴趣。而在将军饷与军粮补给戍边军后,他便在宫中听到了九千岁的称呼。
……
“九千岁……真是好称呼。”
银刀刺入心脏,血液飞溅到一人的脸上,他轻轻弯起眼睛。
“那我便给九千岁送些礼吧。”
第07章 军营
兵部尚书倒台了。
朝中官员深感唇亡齿寒之际,也没忘了争抢其留下的权利。他们如同饿狼般撕咬着,而最大的那块肥肉——兵部尚书的位置,却早已被时鹤书按下。
他需要兵权。
而断了暗中一臂,太后并不罢休。
她不仅开始拉拢吏部尚书何令决,也没忘与时鹤书争新兵部尚书的任命权。
但随着前兵部尚书在太后默许下苛待戍边将士的丑闻曝出,太后饱受弹劾,一时也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时鹤书提拔兵部左侍郎季长明为新任兵部尚书。
“时掌印可真是慧眼识英才啊。”
朝堂上,太后阴阳怪气。就差没明说时鹤书结党营私。
但时鹤书依旧面不改色,他款款上前一步:“多谢太后夸奖,臣愧不敢当。”
闻言,太后冷笑一声。
战局终结于此。
虽是心中不快,但太后深知自己现下需要做的是养精蓄锐,而不是与时鹤书继续争。也是因此,在时鹤书归朝后便隔三差五弹劾他的太后党近日也偃旗息鼓,不再攀咬他。
时鹤书难得上了几天正常的朝,批了几天没有弹劾他的奏章,心情大好。
但这样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随着临安入了秋,太后党又开始不安分起来,时鹤书再度陷入忙碌。
袅袅青烟自香炉上升起,浓重的檀香几乎要将正伏案批奏章的人整个包裹。
庭院内,金黄的梧桐叶子落下,在皮靴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书房外,守门的小太监远远看到一个高挑的人影走来。
——是巫医。
一袭劲装的景云站定在书房外,温声开口。
“劳公公帮忙通传一下,我要见督主。”
小太监没有拒绝。
他快步跑入了殿内,又快步跑了出来。
“巫医,请吧。”
迈入室内,绕过屏风,景云看到了时鹤书。
时鹤书今日不仅将长发尽数束起,还在额前束了网巾。绛紫色的衣袍将本就苍白的人衬得仿若白瓷,红色的革带勒出盈盈一握的腰,白玉佩挂于腰间,成为其身上唯一的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