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萧约:“到底怎么个反法嘛,分明是你自己没说明白。”
  裴楚蓝:“走了走了,你们两口子真是烦人!”
  萧约不知道裴楚蓝在难为情什么,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裴楚蓝走出去没两步又折回来,悄悄对萧约道:“改日我送点药膏给你。有备无患,自己得心疼自己。”
  萧约更懵了。
  目送裴楚蓝离开,萧约正要转身进府,瞧见薛照的身影。
  得了,又得回侯府演哑巴了。
  萧约垂头丧气地迎上去,却闻到薛照身上浓浓的烟尘味。
  脑袋里又添了新的疑惑,薛照已经身负数职忙成陀螺了,难道还兼职救火?
  “叫上韩姨,我们回家。”
  薛照垂眸看着萧约,对方的眼睛里有自己,但只是一个轮廓而已,没有关心只有疑惑,但至少萧约还在自己身边。
  薛照道:“荷金酒楼烧成灰烬了。我从来不是大气的人,任何让我不痛快的,都该是这个下场。”
  第67章 承诺
  荷金酒楼共四层,每层接待的客人身份地位都不同,层层之间虽无明显的隔挡,但因越往上保密性越强,三楼四楼轻易不可踏入。
  回到侯府,给薛照上药时,萧约知道了他下午几个时辰的去向。
  薛照目睹了荷金酒楼的全过程,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好风助力,瑰如彤云”。奉安城内最奢华的酒楼在烈火中烧成灰烬,雕梁画栋珍馐玉馔尽数归于尘土。
  有了新婚夜的经验打底,萧约再给薛照上药已经不会脸红心跳,况且薛照说别处无碍,只有箭伤开裂,所以只露出右肩。
  萧约坐在他对面,听他描述荷金酒楼起火的全过程,感觉他对这场大火很是快意,疑惑不经意间从眉目间流露。
  薛照对他道:“想问什么只管问,对你,我不会隐瞒——”
  薛照说着一顿,补充道:“但凡是能见光的,我都可以让你知道。”
  萧约因薛照突如其来的“信重”感到无措,思索片刻,心想既然薛照自己想说,那就捧场做个听众好了。
  萧约要起身去拿纸笔,薛照握住他手。
  萧约下意识缩手,却松动不了分毫,薛照扣着他手腕,摊开他掌心,指尖在上面勾画一番:“就这样,告诉我。”
  薛照惯常使剑,但其他兵器也都耍得起来,骑马勒缰更是家常便饭,掌心遍布薄茧,连食指指腹也有。
  指尖为笔,触感比劲韧的狼毫更明显,萧约被掌心传来的微痒弄得头皮发麻,根本没认出薛照写的是什么字。
  他只听见薛照说:“到你了。”
  紧接着,薛照乖乖地摊开掌心伸到他面前。
  卧室内安静的片刻间,萧约和薛照近距离对视,好像这一刻才看清他的相貌似的——先前慌张无措,目光总是飘忽不定,怕对上视线被他看透自己的心虚——薛照可真好看啊,该白的地方白,该红的地方好,连五官细微之处的弧度都恰到好处,就像艳丽的蛇,每张鳞片都闪着华彩的光。但薛照前两天才满了十九岁,离加冠还有整整一年,束发如马尾,给冷厉沉肃的性格缀上些许轻快的少年气。
  这样的薛照让人怕不起来,更何况他是个香饽饽,萧约被薛照身上的香味弄得五迷三道,竟真的抓着他的手写起了字。
  “是谁放的火?”萧约写,为了避免显得这个问题太过突兀,他又补充,“荷金酒楼不是一般的食肆,生意做得大,不会考虑不到防火。而且,火烧了那么久,那么多人围观,竟然救不了火,可见有人非要让其彻底消失不可。”
  薛照笑,但笑容有些乏力惨淡:“不怀疑是我?”
  是否二字足够回答世上大多数问题,大多数人希望得到“是”作为问题答案。
  可萧约从薛照眼睛里,看见了另一种希望。
  似曾相似的感觉又来了,此时此刻宛如某时某刻,萧约偏头看着薛照良久,然后摇头。
  指尖落下对薛照的信任。
  “你神智正常,无缘无故烧一间酒楼做什么?”
  薛照笑得更弧度更大,但眼睛却越发悲伤:“我这样的人,和疯子没差多少了,我自己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做出什么神智不正常的举动来,或许天生就该如此,或许是命运弄人但我不想认命……不过,的确不是我亲手放的火,是我授意他人。”
  萧约感觉到薛照情绪不对,盯着自己的幽幽双眸像嗜血的野狼一样,下意识地想到,是不是下午裴楚蓝和他说了什么?
  据萧约所知,裴楚蓝哄骗梁王,薛照需要特定命格之人相配才能活命,梁王重视薛照所以病急乱投医,下了荒唐的令。而薛照自身不像是会轻信这种说法的人,身边骤然多了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不是该好好盘问考察吗,怎么会如此掉以轻心?
  难不成冲喜另有隐情?
  裴楚蓝一直萧家有所要求,却不明说,只是含含糊糊地耗着。冲喜当天,萧家又要搬家……冲喜之事,打乱了搬家的计划。
  裴楚蓝借冲喜之事困住萧家,这一点几乎是可以确定的了。
  但问题在于,裴楚蓝凭什么觉得将萧约和薛照拴在一起,不会惹出更大的乱子呢?
  难不成,他和薛照达成了什么协定?
  与其煎熬着揣测,不如直截了当说破,萧约张了张唇,薛照抢先对他道:“你又走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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