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舒王殿下也不错,要不是那日你演的太真,我也不会以为你真重伤到半死不活,还要全赖在我头上呢。”
她睚眦必报,嘴上半点便宜不肯让的样子着实令贺成烨想笑,还从中听出了些暗暗责怪他的感觉。
看来那日确实把她吓着了。
“嫂嫂先来诛我的心,我本想小小地报复一下,没想到真惹你难过。”
他收了那副总不正经的笑意,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用绸缎包裹着的长条东西,打开在沈琴央面前。
是沈琴央的那把短刀。
先前上面沾染的血渍都已被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贺成烨看她盯着刀发呆,又往前送了送,沈琴央才肯抬手接过。
刀鞘还留有他怀中的体温。
贺成烨笑了笑,“算扯平了,如何?”
哪怕不惜用上了最伤人的话,彼此却又都是为了护着对方。沈琴央叹了口气,不再计较。
“至于我的心意,与嫂嫂并无关系,我也不需t要你回应什么。既然已许诺助你,我便只行分内之事,不越雷池半步。”
贺成烨后撤一步,两人之间又回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听到这话沈琴央说不上来是种什么心情,贺成烨虽然看上去是轻浮了些,但经历了几次的变故,其实他并没有想象的不靠谱。哪怕私下里同她过分些,明面上也都是注意分寸的。
洞房一夜,那些不成体统又不算完整的表白,令沈琴央每每想到都心烦意乱,担心着若让他揣着这番心意回到京中,难免惹出许多麻烦。贺成烨现下主动划清立场本该令她松下一口气,该庆幸他并没有死缠烂打才对。
沈琴央点点头,“嗯,你能这么想,很好。”
云霄的山火看上去已经控制住,是时候该回山庄去了,沈琴央提步先行,走出去两步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
她攥了攥袖中的那把短刀,犹豫片刻才开口道:
“...伤都好全了吧?”
贺成烨显然是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愣了片刻旋即笑起来:
“嗯,本就是故意做戏,看着凶险其实没伤到实处,不用担心。”
沈琴央不自然地把头转过去,“没担心,事还没完,别掉链子就行。”
说完她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在了院中,留下贺成烨一人在原地。山火的烟已经飘到这里了,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缕缕的焦糊味,混杂着灰白色的细微颗粒,那是燃烧过后的灰烬。
贺成烨苦笑一下,再半真半假的逢场作戏,看着致命的伤定然是重伤,流了那么多的血岂能有假?更何况当时一院子的医师都急得团团转,总不能是他连同着浔江派养的大夫们一块演戏。
他说了那么多遍的真心,她半字不信处处防备。看在眼里的伤,一句没事便信以为真一笔带过。
“该说我这个嫂嫂粗心大意,还是冷漠无情呢...”
贺成烨眸中颜色暗了暗,自顾自道:
“也好,待到尘埃落定之时,她也能心安理得些恨我吧。”
第64章 下山
浔江派山庄前的演武场上, 一群人围着焦头烂额的林挚。
“火势怎么样了?”
“暂时从外围控制住了,但还没完全扑灭,山上枯枝太多, 兄弟们又都没准备, 实在不好灭...”
几乎是隔上一会林挚便开口问上一句,眼珠子就没从云霄山上移下来过。云霄山和山庄这边的山脉相连, 若火势控制不住, 风再大些, 不出两日就能烧过来。
他这个大当家能不急吗?他都快急死了, 更何况那山上还关着这场起义的关键人物, 贺景廷。
他们散播出去称其为顺应天理的天命之子, 结果在起义当天莫名其妙起了场山火给烧死了, 实在是晦气。横竖怎么看都像是被老天爷给就地正法了, 还怎么同老百姓们交代?
无论如何, 今日这场山火起的实在不详。
林挚像是长了满头的虱子似的,快把头发都薅秃了, 说着又挠了挠头。
“二当家呢?二当家怎么还没过来, 都起这么大的烟了,咱们不去找人他都该过来了!”
林挚急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是个粗人,打仗干架还行,一遇上事身边没个拿主意的还真有些心虚。他从前做土匪头子时也算说一不二, 但自从成立了浔江派,有了二当家柳相叶这个定海神针,他就习惯了做什么事之前都先问问他, 参谋参谋。
一开始他自认为当了这么久的头儿,心里也十分不服。但回回他不听二当家的话擅作主张, 又回回都被二当家说中,办了不少蠢事错事。经历了调用赈灾粮一事,林挚才算是真服了,从此对柳相叶尊敬有加,言听计从。
随着帮派日益做大,需要柳相叶操心的事也多了起来,反而显得他这个大当家有些游手好闲了。
林挚知道自己这个脾气冲动,做事热血一上来便不带脑子。他偶尔出去打打仗,柳相叶也得留在山庄中处理帮派日常的事务,并不能一直跟着,所以林挚就起了再找个军师的念头。
但找来找去,不是故弄玄虚的草包,就是只会写字念书的书呆子,真正有谋略眼界的人又看不上浔江派一个江湖流派,都想着进京谋个一官半职,所以一晃几年过去也没寻到什么合适的人选。
好不容易让林挚找到个邱烨,脑子又活,人也靠谱,关键是他智谋过人还并没有文人身上那种自命不凡的臭毛病,十分潇洒随和。与林挚当真是一见如故,他心里也十分喜欢这个白捡来的年轻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