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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的素养 第57节

  “此事暂且按下不提,那此一百年你又去了何处,为何与那官道在一处,还要取邪胎?”
  清河张了张嘴,目光越过木离,在谢烬渊脸上掠过一瞬后才答:“我是……我是受宗门之令,前去官道擒获邪胎,若是取下这邪胎,我定也是要交予玉楼道君。”
  “你也同清泉一般,投奔了梓芜派?”
  清河颔首:“自玄天峰衰落,我便同清泉,清音,下了山,清音去了灵泉派,我便同清泉一路。”
  木离起身,看了一眼手中的蟠龙镜,回头又看了一眼身后的木叽。
  恰对上她的目光,他不解道:“师尊,有何吩咐?”
  木离将蟠龙镜递给他道:“此镜先由你保管。”
  待到他接过铜镜,她才俯身捡起了螭龙镜,收入袖中。
  清河眼睁睁地看着谢烬渊泰然自若地将蟠龙镜收入怀中,脸色一时青一时白,眼前的谢烬渊在木离面前真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他只敢望那么一眼,打不过玄光剑,还是一个折磨人的誓印,清河不敢多看他,更不敢胡乱开口。未曾想自己苦苦躲避,东躲西藏了这么些时日,到头来,兜兜转转,最后还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什么道君,什么宗门,我呸!小人!
  木离却忽而扭头问他道:“玉楼道君去了何处,你知道么?”
  清河一哽,连忙摇摇头:“不知。”
  木离定定地看他,又问:“那他可曾同你说过,其余邪胎如何取,到何处取?”
  清河先是摇头,迎向木离的视线,挣扎了一瞬,最终老老实实道:“说过,去王城取。”
  日头升得越发高了,一只传音的纸鹤挥动翅膀轻巧地穿过轩窗落到了刘紫鹜的身旁,她适才幽幽转醒,左右一望,满室凄清,清河早就不知所踪。
  她起身拾起身旁的法器,剑身上留下了一条长痕。蟠螭铜镜在他手中,没晓得竟这般厉害。
  刘紫鹜蹙紧眉头,伸手一招,纸鹤流光,轻轻挥了挥翅膀,飞至她眼前,徐徐展开。
  梓芜派的传音。师兄!
  她忙细看纹路,心中却不由失望,这只是梓芜派寻常的传音纸鹤,凡道的小笺。
  可刚读了一行,她心中又是一惊,信上赫然写着玉楼道君在桐城。
  可往下看才知,这个‘玉楼道君’手持玄光剑,与玄天峰的‘妖道’在一处,不仅取了邪胎,更从一个道人手里取了‘魂引’。青城派围了道观,没有得到邪胎,往后却急急往王城,洛城而去,李魁眼下守着道观,因实在不知道君是何打算,寻不到他,李魁方才给自己传了信。
  刘紫鹜读罢,心知此人定是木离的肖似师兄的灵兽。
  她叹了一口气,眼前的纸鹤便化作了粉末。
  莫说李魁,她也想知道师兄究竟是何打算,意欲为何,如今身在何处。
  木离……木离取了邪胎,又是要做什么,玄光剑还在他们手里。
  刘紫鹜欲去寻木离,可转念又想到师兄让自己找清河。
  决断一番,便抬手点燃了寻路符,先找到清河再说,先前他们交手时,她在他腰带上留下了一小枚路符。
  但愿,尚能寻到他的踪迹。
  一路寻着路符,刘紫鹜发现自己往北行了数日,正是去王城的驿道。
  这些时日,此驿道赶路的道人众多,各门各派,来往的多是行色匆匆的道人。
  “清音道友,贫道真的渴了!”太一真人苦着一张脸道,赶了这么多天路,他脚下的草鞋早就走得破破烂烂,他是真的走不动了。
  “清音道友,同道中人,不可见死不救啊。”他的嘴唇干得就像要起火了,这几天的天太古怪了,热得不得了,他长这么大,还没遇上过这么热的天气。
  清音戴着帷帽,他压根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笑道:“道长,这是怎么了,前些时日不还精神抖擞,欲独自上路么?”
  太一真人干巴巴笑了两声:“贫道是同清音道长说笑呢。”
  太一真人悔不当初,自从被清音捉住以后,也不见她身旁有同门,时不时地她还会闭目寂坐,雷打不动似得。因而前些时日,他便打了主意,原本想趁着月黑风高,跑了算了,好不容易等到她闭目凝神,他便脚底抹油地跑了。
  可刚跑出不多远,就被地上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藤条缠上了腿,他小施技法,奋力挣脱,跑得他皮靴也掉了,才挣脱了开来,原以为就此风平浪静了,可天一亮,他的腹中就剧痛无比,像是有千万只虫子在咬他的肠子,无论他如何调息,都不管用,肠穿肚烂地痛得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太一痛得浑身大汗,脸色乌青,险些痛晕过去。
  清音才怡怡然缓步走到他面前,笑着低头看他。
  “真人,这是怎么了?”
  太一真人适才恍然大悟:“你真的喂了我魔虫!什么时候喂得!”
  她居然笑了一声:“你猜?”
  太一真人猜不出来,只得苦苦哀求,即便肚子暂时不痛了,可他却也再不敢跑了。
  只是不知是不是那魔虫的缘故,他本就不高的修为也渐渐地越来越不济了。这两天,连御剑这样的法术竟都不会用了,只得在这灼灼烈日下,艰难赶路。
  第70章 长夜
  周遭的空气越来越闷热, 豆大的汗珠顺着脖子往下掉,渐起的云雾虽然遮盖了头顶烈日, 但是厚厚的云雾压下,更是气闷,人压在云下就像行走在蒸笼里般,喘都喘不过气来。
  可是王城在北,此际明明该是天高气爽的初秋时节。
  “这天气实在怪哉。”太一真人有气无力地抱怨道。
  话音刚落,天空忽而闪过一道青光,雷声轰隆, 大雨倾盆而至。
  这场急雨来得猝不及防,雨水瓢泼似得,热气被雨水冲刷, 云烟雾绕般升腾而上,既不解热,亦无清风, 还淋了个落汤鸡,太令人难受了。
  “清音道友, 我们还是速速寻一处地方赶紧避雨罢。”太一左右一望, “不如就到前面的凉亭且等等, 眼下王城已是近了, 这一场雨耽误不了多少时候。”
  清音颔首, 凉亭里已是站了不少人, 凡人,道人, 单从装束就能瞧出不同来。两拨人也各据一角,井水不犯河水般。
  清音走到亭下,撤了头上的避水障, 坐下闭目。
  太一终于松了一口气,可以歇歇脚了。他一屁/股也坐到了地上。
  亭外雨水成帘,下了好一会儿,雨势不减,驿道上已是聚集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洼,雨水敲击亭檐的声音也不见小。
  亭后有人声道:“这场雨下得太大了,不知道城外的祁水会不会灌上岸来。”
  太一真人回身去看,是个穿蓑衣的中年人,看打扮像是捕鱼的,但眼下这么大的雨,即便穿了蓑衣也不敢真走出去。
  他看了一会儿,正要转回头,却见亭子后面,靠近柱子的地方也站了一个穿蓑衣的人,原本背对他,也转过头来,瞧了一眼。
  他头上戴着竹斗笠,垂着脸,乍一看也像个打鱼人,可是太一真人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一眼就瞧出了不对。
  他长得太白了!谁家打鱼的这么白!
  他的视线与太一短暂地对上,便不慌不忙地转开了,又背过了身去。
  太一真人倒抽一口气,心头猛跳,孔寒!
  孔寒竟还跟着他!
  是不是真要来暗杀他!
  救命啊!
  太一真人吓得扭回了头,深吸了几口气后,又觉不对。飞快地扭头看了一眼,那人身量显然比孔寒高得多,细细一回想,面目虽与孔寒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及孔寒,除开一双眼睛,面貌似乎平平常常。
  不知为何,刚刚惊鸿一瞥觉得像孔寒。
  太一真人静下心来,兀自摇摇头,不是孔寒,不是孔寒。
  孔寒究竟去了哪里?
  青檀自从昆仑山下来,找了好几日,都没找到孔寒的气息。他是灵兽,分辨道人,最准的便是气息。并且,他是李孟寒的灵兽,最为熟悉的便是他的气息。
  天际之下,隐隐约约嗅到的,便是李孟寒的气息。
  他不敢先去寻木离,当务之急是想要找到孔寒,或者……李孟寒。他化作鹤身,穿越云海,苦苦寻觅下,发现自己朝着王城的方向,越飞越近。
  直到前路黑云密布,王城之上,穹顶之下尽是漫天黑云。漩涡式的云中电闪雷鸣,青光雨影交错不息。将王城与王城之外生生隔绝成了两个世间。绝非寻常之象。
  天有异象,近在王城。
  青檀不得不穿云而下,变为人身,顺着官道前行。
  天色慢慢黯淡了下来,不见星子,不见明月,浓重的黑云下,一点将息的天光都漏不下来。
  亭中有人点起了火烛。
  “你说,这雨怎么还不停呢?都下了这么久呢,今晚难不成就要在这个亭子里过夜了?”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压低声道,“你说,这像不像道士在作法祈雨呢?”
  他的声音不大,仿佛窃窃私语,可此凉亭不大,道人耳聪目明,此话过耳,根本不必遮遮掩掩。
  立时便有一道人回话道:“荒唐,这是什么话!王城禁用道法,这雨来得再蹊跷,也必不是道术!”
  “嘿,小道士,王城里的官道又怎么讲,官道不是道士么!”
  答话的道人顿了顿,言语中不甘不愿:“官道在王城,是为拱卫王都,拱卫天子。”
  那人听了,哈哈一笑,连带周围人也跟着低笑了好一阵。
  “不是道术,又是什么!寻常下雨天,能下这么久?这么大?这雨水早就漫上台阶了,再这么下下去,还不得淹了膝盖!”
  道士面色难看,拂袖再不理他。
  那人还欲再辩,天空霍然闪过一道巨大的青光,照亮了半壁夜空。
  巨大的惊天雷声接连而来,响个不停。
  凡人匆忙地捂住了耳朵。
  距离此凉亭,沿官道往南约行百丈,便可见一间晶莹剔透的冰室伫立道旁。
  雨下得太急,木离也觉蹊跷,便停了下来。
  “师尊,要在此处避雨?”
  木离看了看他手中的玄光剑,点头道:“正是。”她伸手取下他手中的玄光剑,“今日恰好传授你一剑诀。”
  剑尖触底,青色的光晕如同蛛网向四处散开。雨水与剑光相碰,凝结成冰凌,一丝一缕,缓缓交织成四面冰墙,冰凌继而向空中延展,合拢为三角冰顶,外面雨水不绝,可冰室之中再无雨水。
  清河趁机道:“师妹,好手段,火灵根都能御水。”说罢,又多看了一眼袖手旁观的谢烬渊。
  人剑合一,谢烬渊的剑当然能御水。
  却见木离不理他,只问谢烬渊道:“学会了么?”
  又听谢烬渊道:“学会了。”
  假模假式,装模做样,我呸!
  清河索性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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