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不过,家里已经没有多余房间,只能让他在柴房将就。
“我可以睡鱼池。”费因指了指一楼房间的水池说。
“不行。”时林遥说。
“为什么?”费因眼底浮起若有所思之色。
在家里修建如此之大的鱼池,本身就很不正常,就像是特意为某个人建造的一样。
费因眼睛瞥向卞俞:“难道这个房间是他的?”
时林遥眉头一挑,“你猜。”
卞俞则是冷冷道:“是我的。”
“那我睡什么地方?我能跟你睡一起吗?遥遥。”费因咧开嘴微笑道。
“不能。”时林遥对他的哀求无动于衷,“要么睡柴房,要么滚,二选一。”
费因:“……那好吧。”
在他百般不情愿的幽怨目光下,时林遥给了他一条毯子,把他赶进了柴房。
“实在不行,你可以先躺在小黄鸭脚踏船里凑合一晚。”临走前,时林遥说。
小黄鸭脚踏船已经修理好,就放在柴房,时林遥准备过几天就试验一下它的性能。
费因屈居于狭小幽暗的柴房,望着时林遥绝情地离开。
夜晚,费因蜷缩在柴房,倏地睁开双眼。
他悄无声息地推开柴房的门,走上楼,准备来一场夜袭。
虽然对方对他表面很嫌弃,但他知道,没人能抵挡一个金发帅哥在枕边对自己说早安的致命诱惑。
小心摸到时林遥房间门口,门没上锁,他悄悄将门推开一条缝,成功。接下来再把门缝推大,让他自己身体钻进去。
在努力挤进门缝的时候,费因脊背倏地发毛,像是被某种诡异盯上了一样。危险信号让他绷紧身体,整个人定在原地僵了几秒,便猛然抬头看去。
只见昏暗的房间中,床上,两点金色寒芒如剑刃一般直刺在他身上。
费因尴尬地缩回头,心里也是惊骇和不解。
为什么这两人睡在一张床上?
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受伤的费因又灰溜溜地滚去睡柴房了。
同一晚。
窗外大雨滂沱,江天睡在床上,眉头微皱,像是做了不好的梦。
他在白天取走了大桃树的桃根,也许是诅咒,现在他陷入了梦魇的泥沼,一场诡丽莫名的桃花魇。
一片极美的桃花林,桃花如粉红色的云朵一层层堆栈,一阵风拂过,便是一片花海,到处都是粉红色的浪花,悬浮一朵朵氤氲的香云。
他就站在这样的美景里,而在桃花林中,在花海中央,有一人正对他站立,背影孤单、落寞,却有隐隐的熟悉。
耳边有很多笑声,大人的、小孩的、老人的,仿佛都出来踏青赏花,欣赏美景。一些流云从江天身侧穿过,就是憧憧人影。
但声音的主人都看不见,能看见的对象却一直无声地站在花海中间。
江天/朝前走了几步,小心翼翼靠近那道红色背影。
很快,他走到了那道背影不远处,而那道背影也终于有了动静,微微侧头,似是准备转身。
江天屏息凝神,就这样看着对方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肤若凝脂、色若春花的脸庞。
江天看见这张脸后,瞳孔不由得睁大,下一秒,这张脸连带脸的主人就扑到了他怀里。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抱紧坏中之人,也许现在梦的主人不是他,而是这两人。
这一男一女像是情侣,在这桃花林深处私会,两人坐在一棵桃树下,嬉笑缠绵,互诉衷肠,青丝缱绻,难舍难分。
幽会终了,女人卧在男人怀中,四目相对,已是情根深种。
一张嘴欲语还休,双唇微启,柔声呢喃,像是在低低诉说。她一张嘴便是浓郁的花香,但香气中又夹杂尸臭。江天眼睛一凝,意识稍稍清醒,又像是对女人说的话产生了排斥,伸手立刻推开了她。
怀中之人便像柳条一样哀哀倒地,脸皮和肌肤便迅速枯萎,变得成桃树树皮那样的斑驳瘤凸,然后一寸一寸从鲜红色的肉上剥落。
血淋淋的肉像是汁液饱满的粉色晶莹桃肉,接触到空气后又迅速化成淡黄色的水,最后就剩下了地上的一套红衣和一滩污水。
梦中的江天浑身猛然一阵战栗,他伸出手,自己的皮肤竟也如树皮般从身上剥落,与面前的女子如出一辙。
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江天猛地从床上惊醒,全身已浸满了冷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梦,难道真的是被诡异缠身了?
想到梦里诡异的死状,江天就心中发寒,但最让他在意的,还是梦中对象顶着的那张脸。
他在梦中真真切切地看清楚了,梦中女人的脸跟遥哥的脸一模一样。
是诡异趁虚而入,蛊惑了他的精神,让他做了这样光怪陆离的梦。江天不想去深究自己为何会梦到遥哥的脸,他起床给自己倒了杯水。
将水一饮而尽,江天看向窗外。
窗外还在下雨,地面已经形成了浅水,在路上汇聚在一起,由高处朝低洼处流去。他低头凝视水面,水中点点红色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推开门,雨就灌了进来,脚边便形成一滩小水洼。江天低头看向门口,在门缝处,有一堆桃花花瓣正静静躺在那里。
伸手捡起花瓣,他再次看向屋外的小路。
并非他的错觉,雨水裹挟着数不清的、点点桃花花瓣,在地上漂流,缓缓蔓延整座小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