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027章
隔着衣物,晏南镜感觉到他正在颤抖。
也不是没想过煮麻沸散,只是麻沸散的组方失传已久,零零碎碎只知道部分。不敢轻易熬了来给他服用。药方不知剂量,也不知道全方,贸然服药,恐怕不知道又出别的什么事。所以只能让齐昀忍耐。
她不是没有准备巾帕,让他放在嘴里咬着。但是齐昀谢绝了。
刚才阿兄动手的时候,她佩服的五体投地,竟然能生生扛住生割腐肉的痛楚。现在看来,只是他在人前装的挺好。
晏南镜无奈的厉害,都知道那痛楚,偏偏他就要装做若无其事。现在可好,怕是要虚脱过去了。
巨大的痛楚到了此刻,没有了意志的压制,将苦苦按捺下去的痛苦翻倍的翻涌而上。迅速将神志淹没。最后只能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努力的融入笼在背后的那团温热柔软里。似乎那儿才是他唯一的庇护。
他像是还在母身里的胎儿,只想着寻求保护。
晏南镜察觉到他的背往她的怀里又靠进了些,年轻男子的体温都似乎要透过层层衣料透到肌理上。
她差点没跳起来,手都已经按在了他的脑袋上,用力一推,竟然没有把他给推开。神志不清里,他嘴里模糊不清的嘟囔了两句,复而又靠过来。
晏南镜手掌卡进两人之间的间隙,费力的割开些许的距离。
他疼的厉害,躯体上全都是汗,被贴身的衣袍吸走,勉强维持着干燥。但是头脸上却是汗津津的。眼眸紧闭。
要不是她欠了他好大的人情,就凭这个,她才不管他是不是病人。直接一掌能掴到他脸上去!
“齐公子?”她低头叫了他一声,见他不应,又换着称呼叫了好几声,当唤到“齐少将军”的时候,汗湿了的睫毛终于颤了下,缓缓抬头看她。
她心里一松,说实在的,就算有手掌隔在中间,保持着这个两人河水不犯井水的姿态也着实艰难。
他眼里迷蒙,看着神志似乎还是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晏南镜却不打算再继续惯着他了。
就算是欠了人情,那也是有别的还人情的办法。
晏南镜撑住他的脑袋,费了好大的力气把他给推开,他想要再靠过来,她往榻下一跳。他的背靠了个空,直接倒在哪儿了。
她上前查看他的手臂,见血已经止住,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守在那儿等人过来。
郑玄符到现在还没回来,杨之简又去找白宿了。所以她就在这儿看着。
过了小会,杨之简领着白宿从外面回来,“他怎么样了?”
“阿兄走之后,他就疼得不省人事了。”
杨之简闻言大步走到榻前,仔细察看,确定没有大碍,这才松口气。
他虽然学过医术,但治疗外伤的次数不多。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让白宿到门外熬药,自己坐下来。
“这齐公子还真是个狠人。”杨之简颇有些感叹。
性情看似温煦,实则暴烈如火。下了决定的事,就算头破血流也要做到底。
这种性子,不说对错,倒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晏南镜响起齐昀那寻求安抚的模样,看不出狠,倒是脆弱的厉害。尤其蜷缩一团的模样,甚至让她想到了崔缇带过来的那条奶狗。
奶狗就是这样扒拉着她,费劲的往她怀里钻。
除了一个是狗,一个是人之外。其余的可以说是大差不差。
她想到这里,往卧榻上看了一眼。这会儿他躯体舒展开了,也不是那副疼到蜷缩的模样。只是眉头依然还紧蹙着,额头上冷汗涔涔。
晏南镜看了几眼,退到外间去。不多时郑玄符回来,听到齐昀暂时无事的消息,暂且松了口气,进去亲自守着他。
这儿已经用不到她了,晏南镜的善心有,但有限。既然这儿已经有这么多人看着了,她也不会费心费力再在这儿守着,起身往外去了。
齐昀又挨了一刀,这次杨之简严阵以待,除却让白宿来服侍他的药食和起居之外,自己亲自照料。
不知道到底是哪样起了作用,反正齐昀的伤势一日强过一日。宅邸中的人脸庞上也都多了些真心的笑。
外面下了一场大雪。
这场雪下的尽兴,夜里听到沙沙声响,早上推开窗,就见到满眼的白。
楚地下雪比较少见,但是今年却下了一场大的。她拢袖出去,奶狗追在她后面,追着她的袍裾叫。
她回身过去把奶狗抱起来。
“知善你站在这儿干什么?”那边崔缇过来,手里牵着一匹驽马。驽马便是资质不好的马,平日里用来驮运些东西。
她看到驽马的背上放了两个沉甸甸的布囊。
“我在这儿看看,”她随意的手搓着怀中奶狗的头,说着看着他身后的马匹,“这是做什么。”
“要冬至了,我去准备些冬至日要用到的东西。”说着,崔缇踟蹰了下,“今年冬至,主簿还要去见过三老吗?”
冬至日是重大的节日,上到天子下到庶人百姓都极其重视。王公将相那儿怎么过冬至,崔缇不知道,但是在这儿,他们要祭祀水神,还要去投名刺,去拜见上峰恩师,还有当地耆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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