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婢女打来热水给她洁面盥手。路上尘土漫天,人就算在辎车里,也有灰尘泥土从竹簾里吹进来,也是一身的尘土。
水温热,她将双手泡进去,清洗干净,才来得及擦手,就听到外面有急匆匆的脚步。凌乱的脚步到她门前停住了。
“女郎。”婢女子门外焦急的压低了嗓音,“侯女发热了。”
晏南镜也顾不上擦手了,径直开门。只见着齐孟婉贴身婢女慌张无措的站在那儿,“怎么发热了?”
婢女慌张摇头,“侯女从下车之后就不爱动弹,方才说身上不适说是头疼身上冷,才发现侯女发热了。”
晏南镜听后,径直直接往齐孟婉房舍那里去。作为将要入宫的人,齐孟婉的屋舍是驿站里最大最整洁的,她一进去绕过门口的屏风,就见到齐孟婉躺在榻上。双眼迷蒙着,面颊带红。
晏南镜伸手轻轻搁在她的额头上,稍会之后收手,眉头蹙起。
“去告知长公子了没有?”
婢女忙说,“已经去禀告过了。”
刚说完,门再一次被人从外面推开,齐昀大步进来,他见到躺在榻上的齐孟婉,径直看向晏南镜,“人如何了?”
“起热了,”她道,说着去问齐孟婉,“哪里不舒服?”
齐孟婉双眼闭着,言语里有些哽咽,“头疼,好冷。”
说着她整个人都往被子里钻。一旁的婢女见状,赶紧的把锦被又添了一层。又有婢女呈了热汤过来,然而热汤才入口一会,齐孟婉逆呕不止。
婢女们见齐昀眉尖紧蹙,顿时全都面色苍白,觳觫不止。
晏南镜把她手拿出来,按在手腕上,小会之后,听到她牙齿细细打颤的声响。
“如何?”
齐昀问道。
“风寒邪袭表,卫阳被遏不得伸张,正邪相争,故而发热。”
“用桂枝黄麻。”
齐昀颔首,立即让人取来笔墨。
这一路去洛阳路途遥远,所以防备有人生病,常见药材都是带着的。不多时,婢女取了药汤过来。齐孟婉闻见汤药里桂枝的气味,很是不适的转头过去,晏南镜温言软语的劝说,“侯女先把药汤喝了,喝了之后多少能好受点。就不会和眼下这般难受了。”
她耐心的在齐孟婉的背上拍了拍,齐孟婉皱着眉看她,“可是味道不好。”
晏南镜说无事,“一口气喝完,再用清水漱口就不苦了。”
她愿意拿哄孩子的语调来哄,却不把齐孟婉真的当孩子看。
“饴糖这些东西入脾,贸然药后服用,怕会改变药性。”
齐孟婉头痛的厉害,还没等她开口,碗沿已经贴到了她的唇边。晏南镜仰手一倒,药汁就灌进去了。
齐孟婉猝不及防之下,把灌入嘴的药汁吞下去。然后又换上了清水。
桂枝的气味特别大,哪怕再三漱口之后还是觉得有那种味道在。
齐昀见着晏南镜耐心的安抚她,即使刚才强灌了一碗药下去,依然还是温言软语。
心下颇有些不是滋味,甚至还有些恼怒。对于齐孟婉的恼怒。
两人即使一同经历过生死,他也没有见过她如此婉转的姿态。
他还记得现如今是在人前,所以恼怒在面上迅速滑了过去。最后停留在面上的是兄长应该有的神色。
齐孟婉喝药不久,额头上起了一层汗,晏南镜再伸手探她额头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之前探到的那般滚热。
再看齐孟婉,见到她脸上已经轻松了许多,晏南镜不由得松口气。她让婢女去庖厨下拿米汤给齐孟婉服用。她才起来,齐孟婉就拉住她的袖子,“不是说好了,今日你陪我吗?”
“你才好些,还是要静养。”齐昀开口,“就不要拉住知善不放了。”
齐孟婉听到他语调平静,却没来由的有些惧怕。她只有放开了晏南镜的袖子。
“你喝了汤药才好一些,现如今正要好好休息。”
齐昀说着微微叹息,像是遇上了什么棘手事,“临行前父亲叮嘱过要赶在预定日期之前到达洛阳,否则怕错过吉日。”
他叹口气,“你是怨兄长不近人情吗?”
齐孟婉连连摇头,“我没有。”
她正要为自己辩解,齐昀抬手示意她不要多言,“言多伤气,你才好些,不要再开口说话,需要多多休养保重自己。”
他面色比方才要缓和许多,也更有兄长的姿态,“好好躺下歇息,等睡上一会,就能好多了。”
齐孟婉点点头,在婢女的服侍下躺下,晏南镜见到齐昀望了她一眼,示意她出来。
“侯女病症才缓和些,恐怕要休息那么两三日再上路,最为稳妥。”
晏南镜以为齐昀叫她出来,是为了询问齐孟婉病情耽误不耽误行程。却见他摇摇头,“我不是要问这个。”
她面露惊讶,齐昀定定望着她,端详她的面色,“你现如今还好?可有什么不适?”
晏南镜一愣,齐昀解释,“她病了,我担心你也不适,所以特意问问你。”
晏南镜摇头,“我很好,没有什么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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