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虞菀菀说:“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嘛,要做血管分流手术。”
  “但我的状况极罕见,手术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一。那会儿我爸妈还没染上赌瘾,带我四处求医,求了好多人,才终于有医师答应一试。”
  就是这样,后来她父母把赌债丢到她头上,长大后求她再帮他们还债。
  她也狠不下心真正恨他们。
  以前,他们以前是真的有很爱过她。
  ……在不爱之前都是很爱吧?
  虞菀菀歪过脑袋,仔仔细细描摹少年昳丽惊艳的面容,忽然笑:
  “可惜手术失败了,抢救也失败了。我本来是要死的。”
  抱住她的手一紧。
  少年亲亲她的眼睑,很像在安慰。
  “但我没有死在这哦。”
  死在了更后面,然后穿书。
  虞菀菀也拍拍他的手,笑道:“等过了抢救时间,他们都准备把我送太平间时。忽然发现,我的心脏跳了一下。”
  “那个主任说,很像是机体自己护住我的心脏。我的手术也莫名其妙转为成功——他还说这能算医学奇迹呢,要发文章的。”
  说到这,她忽然开个小差。
  在想,逆鳞不是能护心脉嘛?
  他如果和她一样的情况,是不是就不会有失败的这个进程?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虞菀菀也没深究。
  “可那之后我就有一道这么长的伤,”虞菀菀比划了一下长度,“太深了,做激光什么的都除不掉,很难看。”
  她拖着他的手,在胸前画出条纵贯胸骨的伤,问:“你会因为这个就不喜欢我了吗?”
  “不会。”
  少年应得毫不犹豫,又亲她:“一点都不会难看。师姐最漂亮了。”
  “那不就是嘛,你也很漂亮。”虞菀菀嘿嘿一笑,亲亲他的后颈说,“重要的是你的脸。”
  “……为什么重要的不能是我?”
  他好像有点无语。
  虞菀菀:“你的脸不也是你?”
  没有立刻得到应声。
  少年垂眸看她,眉宇轻轻蹙起。
  他想了想,好像终于把自己说服了,俶尔展眉笑:
  “也是。”
  笑得好漂亮哦。
  虞菀菀又心猿意马。
  “所以我的意思是,没有关系的。有些人伤在身体,有些人伤在灵魂。”
  “比如天道,比如薛明川,比如薛鹤之——伤在灵魂才是最丑陋的。”
  她指尖抚过他原先有伤的地方,抱紧少年颤抖的身体说:“伤在灵魂的是罪孽,伤在身体的是勋章。”
  是他撑过去,没有死在每个难捱的日子的勋章。
  虞菀菀扪心自问,他的经历,她确实有可能受不了给自己一个痛快。
  她后来就是自我了断的。
  虞菀菀向他凑近,忽然扯个风牛马不相关的话题:“所以这七日,我昏迷的这七日你在做什么啊薛祈安?”
  少年身形一滞。
  缠着她压在床榻上。
  每次都这样,她起头他收尾。
  他轻轻的:“可以不说吗?”
  不说和默认有什么区别?
  神谕、古坟、白玉殿、弑天的青鳞……
  他真是卯足了劲一定要把玉银族带回来,一定要释放那些龙魄。
  虞菀菀同样轻轻的:“可以。”
  那她也要努力。
  如果能的话,她会帮他把云及舟从鬼界带回来的。
  会让薛家声名狼藉。
  会让天道滚进地里。
  涂郦的事,其实给她一个切入点。
  虞菀菀和系统说:【那个弄断金链的术法,你和我说说。】
  他这链子,她自己确实弄不开。
  要去鬼界。
  他肯定也不同意。
  温热的吻穿过海水落在她胸口,似乎是沿着她方才划过的伤口一路亲吻。
  滚烫炽热。
  虞菀菀诚恳问:“但是你不说,能不能也不做呢?”
  他笑了一下,乖乖的:“我没进来。”
  虞菀菀:“你手指拿出去。”
  他只笑不语。
  汗滴坠落在她枕边。
  床帷不晓得何时被压住,卷得乱七八糟。她的手卡住他的脖子,蛮横收紧,和亲吻一道掠夺他的气息。
  他没有半分抗拒,像被握住的天鹅。
  薄纱越缠越紧,“咔嚓”一声,竟是从正中撕断,颤巍巍摇晃。
  “师姐不要哭了,给你了。”少年拍拍她的背,声音温柔又体贴。
  虞菀菀用力抹了把眼角,手指摊开向他:“我没哭好吗!”
  哭得是谁她真不知道吗?
  虞菀菀落在少年眼尾红痣缀的几滴泪珠,透亮干净。
  薛祈安轻飘飘睨她眼:“眼睛是没哭。”
  上面没哭,那不就是……
  虞菀菀恨自己秒懂。
  “你真是越来越混账了。”她恼恼的,一口咬住他喉结,“你最开始不是小白花吗?”
  他的手指慢悠悠挪一点儿。
  “有句话不是‘读书百遍其义自见’?”
  少年笑:“师姐要买那么多话本子,我有什么办法?”
  虞菀菀:“……”
  丢掉!回去就全部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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