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白锦棠,你哄哄我吧。
  只要你哄哄我,哪里我都陪着你去,你想干什么我都帮你。
  看着谢灼的样子,白锦棠忽然笑了出来:“你是小孩子吗?”
  谢灼不吭声,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瞳孔的最深处,有地方在颤抖。
  白锦棠有一种预感,那就是他必须做点什么,缓和一下。
  罢了,总归也是最后一次了。
  “夫人乖,不闹脾气了,我们回家吧。”
  像是真正对待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白锦棠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再不复刚刚的不耐烦和冷淡疏离。
  也就因为这一句话,三千里荒原在刹那间万物复苏,繁花似锦,犹如火树银花,炽热滚烫,万世不绝。
  谢灼低头,在白锦棠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眼里全是爱意和欣喜,勾唇笑着说:“好,我们回家。”
  白锦棠,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情,你从没有喊过我的名字,永远只有代称。
  无论是翠云取得名字,还是你为了羞辱取的那个名字,永远只是夫人这样叫我。
  是因为你不喜欢,还是因为你知道,本属于我的那个名字,你无法喊出口,也不愿意喊出口。
  我叫谢灼。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谢。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的灼。
  第44章
  青云山到落花坡只需要一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其实很长了。
  可是谢灼却总觉得不够, 他看着面前的白锦棠,格外的粘人,就算白锦棠对他鼻子不是眼睛, 他也一概全当做看不见, 只管往白锦棠面前讨嫌。
  “锦棠,你能和我说一说你以前的事情吗?”
  今日的谢灼话格外的多。
  白锦棠也格外惯着:“你想听什么?”
  谢灼:“只要是关于你的, 什么都好。”
  白锦棠其实并不是一个喜欢和别人讨论自己私事的人,尤其是以前的那些事情, 就算是说了,那也必定是有所图谋。
  比如和凌若尘半真不假地说着这些年的遭遇。
  又比如和谢灼说起自己和怀空的纠葛,实则不过是为了获取信任,拉近关系罢了。
  所以一时间, 白锦棠还真想不出来,自己能说些什么。
  谢灼似乎看出了白锦棠的纠结, 随口道:“算了, 想必遇见我之前,你都一直待在王府,不是养病就是忙着算计别人,小时候的事情八成也忘得一干二净了,也说不出什么。”
  这倒是实话, 白锦棠在遇见谢灼之前,除了每年会上青云山之外,还真的没干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一直在休养。
  甚至连王府大门都很少出,生活索然无味。
  直到遇见谢灼,一切才变了。
  谢灼的事多,话也多。
  只要他在, 白锦棠就冷清不起来,总想和他争个高下。
  谢灼缓缓道:“那就让我来说说我的事情吧。”
  白锦棠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我是被翠云救回来的,也没什么记忆,浑浑噩噩地过了好久,也没什么朋友,闲来无事就去山上打个山鸡,给自己加个餐。”
  “要是收获好了,我还能拎着山鸡去青州城里卖,结果谁知道那次就遇见了王府的人。”谢灼挑了挑眉头,“二话不说塞给我一袋子金叶子。”
  “我当时还寻思着,青州城已经寸土寸金到这个地步了吗?一只山鸡竟然值一袋子金叶子。”
  白锦棠威威叹气,一提到这件事情,有些头疼道:“这件事情我并不知晓,彼时性命垂危,落雨断定,若是那晚我醒不过来,便真的就醒不来了。”
  “最后是一个老道士说要冲喜,还需要是个男人才行,然后神神叨叨指了个地方,秋风就带着人去找。”
  然后就找到王汉三签了卖身契,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谢灼:“我知道你是不知情的。”
  白锦棠这才“嗯”了一声。
  谢灼有些感慨:“我当初要是知道自己会这么喜欢你,巴不得上赶着嫁给你,哪里舍得下那样的狠手。”
  “你的身体不好,又养的娇贵,这些年又受了这样多的苦和磋磨,一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对你好点再好点……”
  这话一句接着一句砸在白锦棠的心口,让他的心口发疼,发闷。
  “够了。”像是失去了力气,白锦棠颓然地靠在马车上,眼睛闭上了,又倏地睁开,“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谢灼苦笑,却再也说不出那最后一句话,
  只是想告诉你,我真的特别喜欢你。
  谢灼:“没什么,就是闲聊而已,你说说你,怎么又生气了?生气不好,伤身。”
  白锦棠没搭理他,像是累极了,眼下似乎还泛着乌青,面容有些憔悴。
  马车就这样慢慢地离开高耸入云的青云山,往落花坡的地方走去。
  西边山头的草木被晚霞和夕阳染成血红色,像是最后的余晖。
  要入夜了。
  落花坡。
  马车外的秋风目光扫过四周的林木,月亮已经升起。
  秋风不由得握紧了腰间的长剑,他和落雨对视一眼,落雨瞬间明白,速度微微慢了下来,守在了马车旁边。
  随着逐渐深入,夜越来越安静,近乎死寂。
  诡谲的气愤蔓延开来。
  “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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