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倘若他多加防备一点,多关注一点京都的异常,说不定就能阻止这一切,自己就不会被毒药折磨。更不会时日无多,每到十五就要遭受蚀骨剜心的痛苦。
可是后来又想一下,本就是他棋差一招,让人钻了空子,被人算计,是他无能,又怎么能将错误全都推到别人身上去呢。
他的日子本来就不多了,再纠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
他这又是何苦呢。
内心如天人交战,最后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如果谢灼知道自己没杀陆远博,他就该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本打算靠着自己的手段,慢慢培养势力,步步图谋,现在他必须要加快速度。无论是私心,还是为公,他都要靠谢灼登上皇位,和静王抗衡。
就算再怨,也不能因此坏了大事。
于是只能暂且搁置。
他也需要静一静,思考一下,如何面谢灼。
晚些时候,白锦棠在房间里教白朝雨写字。
小姑娘的伤势还没有好透,就急忙忙地拽着白锦棠教她读书认字练武学习,显然是将白锦棠的话听了进去。
她想要变得强大,比白锦棠还要强大,这样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还有她的哥哥了。
白锦棠看着一脸疲惫的白朝雨,摸了摸她的脑袋,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乖,到时间了,该睡觉了。”
白朝雨却固执的厉害,低声道:“你让我再写一会。”
白锦棠只能无奈陪着继续写,好不容易才将白朝雨哄睡,等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才拿起闲书慢慢看着,打发时间。
没过一会,落雨推门进来,低声告诉他。
说是谢灼来了,没走大门,翻墙进来的,如今就在白锦棠的院子里面。似乎是喝醉了,所以没敢进来,就守在白锦棠的房间外面。
白锦棠回了声知道了,便不让落雨去管谢灼,直接熄灯上床睡觉。
他知道,谢灼八成知道了自己没有杀陆远博的事情,于是才来。
白锦棠现在不想见谢灼。
于是白锦棠就逼迫自己忽视那门口的人,也不去想谢灼,努力的放空自己。
屋子里燃烧着安神香。
最近白锦棠总是被梦魇住,半夜惊醒,怀空就为他配了安神香,每天晚上燃着,他就会睡到很好。
可这一次,却没有预料中的好。
不过两个时辰,白锦棠就从噩梦中惊醒,雪白的亵衣被冷汗浸透,脸色雪白一片。
他又想起来前世,被毒药折磨的死去活来的那段日子,几乎让他恨不得提刀自戕。
可梦里却总是有一个人,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抱着他,安抚着他,用尽一切办法想要救他。
那人不断地哀求着自己,让自己撑一撑,坚持一下,给他一点时间,他会找到办法救自己。
那个人曾是那绝望痛苦时,最后的一缕光,也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念头。
白锦棠死死地抓着身子底下的被褥,忍着颤抖的身躯,脑海里不断地翻腾着属于前世的记忆。
前世的他因为中毒,很多事情其实早就模糊,根本想不起来,可就在刚刚,他都想起来了,也想起来自己梦里那个一直哀求自己活下来的人,到底是谁了。
是谢灼。
在他最痛不欲生的那段日子,一点一点将他从生死边缘拉回来的人竟然是谢灼。
他以自己的血为引,炼制成丹药,喂他服下,压制他的毒,又收罗天下的奇珍异宝,张贴皇榜,只为帮他求得一线生机。
他没日没夜地守在他的床榻边,握住他的手,亲吻着他,而自己却总是神情恍惚,甚至都认不出他,偶尔清醒一下,也是对谢灼拳打脚踢。
他逼问谢灼为什么要囚禁自己。
又逼问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去死。
到最后竟然是拿着谢灼的手按住自己的脖颈,让他动手掐死自己。
他一次一次地戳着谢灼的心窝子,说着让谢灼痛苦不堪的话,不惜作践自己,把自己贬的一文不值,嘲笑他竟然喜欢上自己这么一个疯癫的人,只为激怒他,想要他动手杀了自己。
而谢灼是怎么做的呢?
自从知道他身中剧毒以后,便是说话都怕惊到自己。
即使自己说的话再让他痛苦、难受、绝望,他都会端着药,抱着自己,忍着酸涩和难过,一声一声地哄着自己,不厌其烦地安抚自己。
直到后来,凤凌绝死了。
北疆大乱,朝廷无将可用。
谢灼必须御驾亲征。
那是白锦棠少见清醒的时候,他知道凤凌绝没了的时候,当即就吐了一口血,梦魇中的人忽然清醒,可清醒后的白锦棠像是疯了一样。
他问谢灼:“是谁杀死的凤凌绝。”
谢灼不忍看白锦棠的痛苦绝望的眼神,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回答:“是狄国的国主。”
白锦棠笑了,在嘴里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这个名字,忽然,他抓着谢灼道:“你不是想要我活着吗?你不是想要得到我吗?你不是想要我服侍你吗?以前我不愿意,现在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去帮我杀了他,帮我杀了他!就像是你杀丞相和静王一样。”
“陛下,你帮我杀了他好不好?”
说着,白锦棠当着谢灼的面,扯掉了自己的腰带,脱去自己的衣衫,露出那漂亮的酮体,然后仰头吻住了谢灼的唇,如同献祭一般,献上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