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先前她以为是落雨和怀空的医术高超,这才替她解了毒,可就在刚刚,她竟然在白锦棠的身上闻到了……和自己毒发时身上一般无二的香气。
  一想到这里,白朝雨脊背开始发凉发冷。
  她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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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灼知道京都发生的事情后,连夜赶了回来,原说是晚上回来,硬是缩到了中午。
  也顾不得换衣服梳洗,直奔紫宸殿而去,等来到门口,就看见秋风落雨还有一众宫女太监全都在门口守着,而紫宸殿的殿门紧闭。
  “摄政王!”
  众人看见谢灼回来,喜极而泣。
  谢灼脸色并不好看,沉声问道:“你们怎么都在外面,陛下在里面?”
  落雨道:“自从陛下知道凤侯爷的死讯后,情绪就不太对,后来又去跑流云宫的海棠树下挖出来一个盒子,也不知道盒子里是什么,陛下看完以后就将我们全都轰出来,手上的伤口也不让我们看。”
  落雨也是着急的不行,奈何白锦棠犯起倔起来,根本没有人能拦得住。
  唯一能说得上话的白朝雨,昨天晚上就出宫了,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到现在也没消息。
  眼看着从昨天到今天,白锦棠滴水未进,落雨心里急的不行,幸好谢灼回来了。
  谢灼:“我知道了,落雨,把你的药箱给我。”
  落雨药箱递给谢灼。
  宫殿里昏昏沉沉的,窗户都紧紧地关着,十分的压抑。
  脚步声十分清晰,很快谢灼就看见了那坐在垫子上的白锦棠。
  他趴在矮桌子上,眼睛闭着,似乎是在小憩,头发披散在肩膀上,遮住了大半的面容,袖子如流水一般垂落在地,檀木珠挂在手背上,摇摇欲坠。
  那本该莹润柔软的指尖全是暗沉的血迹,指甲更是惨不忍睹。
  手边还有一个匣子,匣子里面全是已经被打开的书信。
  “锦棠!”
  他的锦棠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啊?
  平日里他金尊玉贵的娇养着,不过是出去几天就变成这个样子,谢灼那是又心疼又生气。
  听见动静的白锦棠,有些茫然地睁开了眼睛,还没有看清楚眼前人的脸庞,就被那人直接抱进怀里。
  强劲的心跳和那充满占有欲的怀抱,让白锦棠安心起来,嘴角下意识扬起一抹寡淡的笑容。
  “怎么回来的这样快?是不是又着急赶路,忘记休息了,你啊……总是给你说,慢一点慢一点,你总还是这样着急……”
  “我不是一直都在吗?又不会跑了?”
  谢灼粗糙的指腹摩挲过白锦棠憔悴的脸庞,声音又酸又苦:“怎么弄成这样?我要是不赶回来,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这样,锦棠,你这是在掏我的心啊。”
  “让你担心了,但是我没事。”白锦棠将脑袋靠在谢灼的肩膀上,闷声道,“其实我早就猜到会有今日,可是当这日真正来临时,我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有些事情,说起来很容易,做起来真的很难很难。
  谢灼亲吻着爱人,拍着白锦棠的背,哄着他:“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锦棠,如果难受就哭出来吧,我守着你呢,我一直陪着你呢。”
  可是白锦棠却哭不出来,一滴眼泪也流不下来。
  他的心口不知堵上什么东西,上不来下不去,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是飘在半空中的,都是抽离的状态。
  一半是他那顽强不屈的理智,高高绷紧,不敢懈怠。
  一半是他浑浑噩噩的灵魂,下一秒仿佛就能神游天外。
  “可是我哭不出来。”白锦棠喃喃自语道。
  谢灼将白锦棠抱的更紧了,看着爱人眼中的茫然,他低头吻住他的眉眼,让他坐在自己的身上。
  “那就不哭了……没关系的,你已经尽力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白锦棠不再回答,他将脑袋埋在谢灼的颈窝里,就像是当年在海棠树下的那样,将谢灼抱的紧紧地。
  谢灼拍着白锦棠的后背,安抚着白锦棠的情绪。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白锦棠才终于出声了,他道:“阿灼,你知道吗?凤姨她至死都不知道我母亲的心意……”
  “我的母亲也是爱着凤姨的……可她们一个不敢说,一个想说的时候,已经迟了。”
  谢灼一愣:“锦棠……你……”
  白锦棠将自己从海棠树下挖出来的信件拿了过来。
  “这是我母亲写给凤姨的书信。”
  谢灼低声询问道:“我能看看吗?”
  白锦棠点头:“看吧。”
  凌绝卿卿如晤,给你写了数封书信,却全部石沉大海,想来你定然还在生我的气,觉得我负你相伴之约,入这宫墙之内,做这笼中雀。此非我所愿,怎奈何身负家族兴荣,又背负北疆苍生黎民,不敢轻纵己身,只能辜负相守之约,只盼若有来生,你我能做那枝头燕鸟,好过这一世蹉跎。
  久不通函,至以为念。祝你生辰之喜,本该大贺,我却知道你的性子,没我在身边,怕是也不会大费周章操办,便将你托付兄长,让兄长代我为你行及笄之礼,全我心愿。另外送上亲手所做的红缨枪一杆,愿小凤凰平安顺遂,笑口常开。
  小凤凰见信如晤,展信舒颜。近来多梦,犹记得当年扯着我衣袖绷着脸撒娇的时候,如今数载过去,你长成了大姑娘,也不知今年你可会随兄长一同前往京都,我能否有幸再见你一面。昔日同你相拥而眠,总觉腻歪,如今思来,竟然成了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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