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我可什么都没说，她是怎么知道我要去找人的？伦纳德不自觉的伸手按了按脖颈，碧绿的眼眸微微眯起。
  伊芙垂下眼睫，躲开伦纳德的视线，平静的说道：“你并不住在豪尔斯街区，穿的这么轻松随意如果是为了拜访朋友的话未免也太失礼了，所以你是为了任务才来的。在我走近之前你脚尖的朝向和身体的动作都是在朝向那边的马车，很明显是打算离开。你在我靠近的时候下意识的捂了一下衣兜，说明那里装着什么我不方便知道的东西。但肯定不是多么重要，不然不会那么随意的装在兜里。综上所述你应该只是来调查，并且口袋里装的是调查需要的线索。因为如果你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那么那种重要的证物不太可能只有你一个人护送。所以，很明显是调查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中断，你打算回队。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什么线索都没找到，第二种是找到了，但是缺帮手。”
  伊芙抬眼看向伦纳德，此时的魔女小姐卸下了平常轻浮的微笑。她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个精致的人偶娃娃。只有绯红色的眼眸微光闪烁，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她偏了偏头，很自然的说道：“我觉得大概率是后者——因为我和本因为一时兴起要去取东西才出现在了这里，这是一个巧合，而且相遇的对象是正在查案的你。所以如果你只是什么线索都没找到就打算归队的话。那么我们巧合的相遇没有任何意义。仅仅只是三流作家写出来凑字数的垃圾文段而已。”
  “你可以放心，没有我的命令本不会轻举妄动。另外，抚摸脖颈是一个常见的安慰性动作，有强烈的安抚心灵缓解压力情绪的意味。”
  伦纳德有些尴尬的放下了自己的手，他咳嗽了两声这才说道：“会不会是你想的太多了？”
  伊芙这会儿才笑了笑，空气中尴尬的气息缓解了不少。她看向伦纳德，略显无奈的说道：“我也希望是我多想了，但是最近……你也知道。而且，伦纳德，你就不觉得……”她顿了顿，才说道，“你就不觉得我们遇到的巧合……有点多了吗？”
  与此同时。
  莫斯提马ꔷ卡巴拉看了一眼远处正在谈话的伊芙和伦纳德，金色的眼瞳无悲无喜。
  他握着手杖点了两下地面，犹豫了一阵后还是乖乖站定，抬眼看向如血的残阳。
  他认识的伊娃……改变了。
  ——我遇到了一个，和我处境很类似的人……
  ——该怎么形容他呢？很理智，看问题很透彻，明明和我有着一样的处境。但是不管是他的自我调节能力还是所拥有的东西都让我感到无比的羡慕，以及……
  ——以及嫉妒。
  ——我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一定是温暖的、充满阳光的。所以就算是理性的能够看清很多东西，他也没有像我一样暴戾和痛苦。他有着我所羡慕的家人，他们看起来好像很开心，他把他们保护的很好……这点上他比我做的好很多。而且，他还很年轻，还没有对一切绝望。靠近他的时候感觉就像是初春时的微风，很温柔，却又让人捉摸不住。然而……
  ——然而，我已经苍老……
  女孩忧郁的表情犹在眼前，明明是心里难过到不行。但还是努力扬起微笑，似乎在努力劝说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一般。
  那种表情看起来……相当的碍眼。
  于是他当时问她：“要杀了他吗？只要那个男人不存在，就不会让你想起那些难过的事情了。”
  作为一名「罪犯」途径的非凡者，莫斯提马并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好人。在非凡世界混了这么久他的思维早已不是一开始的非黑即白，他很自私，并且他并不会在人前否认这一点。
  但是伊娃不一样。
  她当时愣了一下，随后才认真的对他说：“不必了，他是无辜的，任性的嫉妒的单方面不愉快的，只有我而已。莫斯提马……不许伤害他。”
  当时女孩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莫斯提马知道她是认真的——她在真正动怒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把难看的表情留在脸上。
  真可真让人感到为难啊……
  “人类真是可悲，”他低头自语道，“越是不是自己的东西就越是想要，越是无法触及就越想伸手……虽然比谁都要疏远和厌恶，却又比谁都要羡慕与渴望。羡慕那个人温暖的生活，也羡慕他眼底的光亮。所以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总是想要看看他不一样的模样，但却永远都不允许别人动他，只是因为对于那种气息……又爱又恨。[1]”
  晚风拂过他的衣摆，莫斯提马挺直了身子，缓缓闭上眼，似乎是在感受温柔的晚风。
  过了一会儿，伊芙走了过来。莫斯提马睁开眼，问道：“要我怎么做？”
  “等我信号，或许……这次只是我想多了。”
  交流了一阵安排后，莫斯提马看着她的表情，轻声问道：“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伊娃，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那个男人，喜欢你吗？”
  伊芙的表情有些许的不确定：“应该……”
  莫斯提马挑眉，话语里略带些不解：“想要的话直接去抢，讨厌的话就不要再见到，觉得猜测对方的真心很麻烦那就不要管他到底在想什么……顾虑这么多可一点都不像你。我所认识的伊娃可不是会在这种事情上考虑太多的女人，他喜欢你是他的事情，与你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