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当时爷爷给她带了很多女孩子会喜欢公主裙和毛绒玩偶,而十几岁的少年,给她带了漫画书……
  因为年纪相差不大,她早期一直喊对方为哥哥,那个年长她几岁的大哥哥就那么带着她玩,游戏也好,漫画也好,全都是因为对方才养成的爱好。
  后来他和爷爷回国,她会避开母亲偷偷给对方打电话,问他索要新的游戏,她太贪玩,被母亲禁止过一段时间的游戏,是父亲说服了母亲,他想要给她一个自由快乐的童年。
  后来她渐渐长大,和母亲的关系也越来越差,在长期的压抑下她变得沉默寡言,和叔叔开始疏远是在对方也长大以后。
  因为长期不曾见面,也因为忙着社团和聚会各种事的青少年没有时间去应付一个小妹妹。
  叔叔是个玩心很重的人,在这方面和她的父亲很相似,不同的是父亲会克制,先做好手头的工作,而叔叔,就是纯粹的叛逆。
  她经常看到父亲挂断日本的电话后一脸苦恼头疼的模样,有时候也会抱着她说叔叔和爷爷又吵架了,叔叔离家出走之类的字眼。
  归根究底,叔叔并不想出生在这个家庭,他认为将来要继承琴吹家等于束缚了自己。
  在父亲去世后,她因为忍受不了母亲的新家庭而寻求爷爷的帮助,想要回日本。
  那时叔叔已经不住在家里,她和对方见面的机会很少,年幼时和对方一起玩闹的日常仿佛是在上个世纪,而现在,他们只是拥有同样姓氏的陌生人。
  爷爷去世后,她感觉一直撑在自己头顶的那片天塌了。
  那个时候,长期住在外面的叔叔回来主持爷爷的葬礼,她生了场病,烧的神志不清的她对当时的具体情景已经想不起来,只是隐约记得很多时候都是自己沉默着跟在对方身后,交谈少的可怜。
  在此之前,她理所应当的认为琴吹家就是自己的家,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仿佛是寄人篱下的存在。
  这个时候,她接到母亲的电话,对方一上来就追问她爷爷遗产的分配问题,她本就不对母亲抱有期待,根本不曾幻想过对方是来关心自己的,即使如此,依然感到心寒。
  在得知爷爷把琴吹家的一切都留给叔叔后,母亲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再也没有打来询问过一次。
  其实她说谎了,爷爷留给她很多东西,包括当时她生活的那个家,就连叔叔那边,都是在好好照顾她长大的前提下,才能拥有遗产。
  原本只有自己和爷爷生活的琴吹家,现在依旧是两个人,只是那个人,变成了叔叔。
  对于她来说,又是一个新的家庭。
  想要短时间逃避的她向对方告别,说自己要出去散心。
  叔叔什么都没有问就点头同意了。
  她原以为对方应该是迫不及待想要自己离开的,毕竟他那么不喜欢被束缚的人,却因为要照顾她,生活在这个自己不喜欢的家。
  可当那天,她和迹部景吾一起从北海道回去,走进那个阔别三年的房间,看到一切如旧却又干净整齐的卧室,她感到意外。
  '应该是管家爷爷和佣人打扫的'这是她第一时间冒出的念头。
  可是如果不是叔叔继续留着这个家,这些人,他们又怎么能留在这里继续为她打扫房间呢?
  她回来的当天晚上,忙碌了一整天的叔叔从公司回来,看到她的那一刻,瞬间垮下一张脸开始对她抱怨。
  抱怨总是询问真相上门的警察,抱怨经常过来折腾他的她的母亲,后悔自己三年前没有派人跟着她出门,还吐槽过迹部景吾。
  他说了很多,但那些所有话里都传达出一个意思:你怎么才回来。
  ……她好像并没有被讨厌。
  警察找到她的那些带血的物品后,母亲上门,一直在应付她的人是叔叔。
  和迹部景吾一起,总是跑去警察局那边解释的也是他。
  这三年一直在寻找她的人,并不止一个。
  回来的第二天晚上,叔叔敲开她的房门,他扒着门槛,摇晃着手里的东西,可怜巴巴的说:“小铃音,公司新做的游戏,帮叔叔试玩一下做个测评好不好啊?”
  恍然间,她好像回到小时候,那个十几岁的哥哥站在门口,用同样的语气对她说:“不要写作业了,来陪我打游戏吧小铃音~”
  这个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他好像改变了,又好像,只是变回最初的他。
  在爷爷去世以后。
  她接过那份未公测的游戏玩了一个通宵,第二天早上在叔叔去上班前将自己写好的玩后感交给他,头也不回的往屋内跑。
  后来,每次公司做了新的游戏,对方都要让她第一个试玩。
  发展到最后变成了,“小铃音——帮叔叔画几个游戏角色好不好?急!”
  于是,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从最开始不知道要做什么的迷茫期,变成了自己公司的专属游戏测评师,再时不时充当一下救急画师……?
  圣诞节当天在北海道,铃音送给迹部景吾一幅画,是自己三年前未完成的画。
  那个站在幽谧森林里独自仰望星空的少女的身旁,被她加上了一个少年,还有一座神社。
  后来的半年,每次去迹部景吾的房间,铃音都能看到这幅画。
  她感到微妙的羞耻,因为自己的画真的跟艺术品有很大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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