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邹云珂一边将垂下的头发重新用木簪盘好,一边道:“啊,原来如此,倒是我多虑了,那你们是可以再睡个回笼觉的吧。”
  说着便往床上看去,随即诧异道:“咦,怎么只有一个枕头,一床被子?”说着特别上下打量两人。
  荣山南道:“啊是这样的,我们就是只盖一床被子呀。”只是那只足一人翻身的枕头,是绝对不够两个人睡的。”
  傅意怜见邹云珂不信,便道:“是啊,我们就是只枕一个枕头的,云姨你有所不知。这枕头就是不够宽才好,古人有瓷枕骨枕,都是要防止自己睡的过多影响白日做工,我们是以这枕头来警醒自己呢。”
  荣山南听着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非常严肃道:“没错,云姨。”
  邹云珂道:“真的吗?回去跟你师父试试。”
  这一晚惊心动魄,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挨过去了。傅意怜只觉得精疲力竭。有了云姨,家里格外热闹,思康的性子,颇有些人来疯。一大早耍棒也更有力。荣山南却不在家中,耍棒耍不开。傅意怜知道,他是惯用剑的。他们武人,自有自己的一套处事方法,从前傅意怜不愿去接触。
  寨中偶有闲言碎语,□□山南惯着,旁人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傅意怜看着雪花被打散,又阵阵飘落。一个念头,竟从脑海中油然而生。
  如果她也可以学剑,是不是就能更了解荣山南,更了解他的宗族,他的生命?
  *
  傅淮安又输了好几场,臊眉耷眼往傅宅走。冷不丁看见自家妹妹带着谁下了马车?
  昨天余暄妍是跟他说最近傅意怜往山上去过,今日就把人接回来了?
  这一队马车排场大,仆从又是威风赫赫,很快便引来不少看热闹的。
  傅淮安低声提醒妹妹:“你怎么回事,好不容易把人赶出去,你又给接回来?他给你吃什么迷魂药了?”
  “咳,哥,进去再说。”
  “你等会儿来书房一趟。”傅淮安甩袖,可又忌惮荣山南如今的权势,也不敢不跟他见礼。下人们最会见风使舵,也跟着行礼。
  第9章 回家傅意怜一路陪他回了自己的小院,……
  傅意怜一路陪他回了自己的小院,思康住在东院,省得他们夫妻俩想做些什么,总要防着他。石子路换成了防滑的砖路,窗前的合欢花不见了,多了一株新载的枇杷树。
  拔步床、书桌、木柜,都不是从前模样。他回忆中的那些片段瞬间被打成碎片。
  原来,他不在的日子里,她早已开始了新生活。
  傅意怜没留意他的落寞,兴奋地拉着他试坐新制的高脚胡椅。
  “这椅子高,腰上也能靠,就是日后肚子大了,也不会蜷着,你试着还舒服么?”
  “嗯。”
  女孩拉着他絮絮叨叨:“我特意叫人腾出来一间大的议事厅,跟校场那间差不多,院子后面也打扫出来一间武器库。啊对了,我约了宋先生,后日去看诊。”
  “宋先生?”
  “是啊,没叫他瞧过,我总是不放心。”傅意怜坐在他身旁,两手环上他的脖子,将一枚银色护身符系住,轻声道,“你别紧张,我陪着你。”
  荣山南低头看着闪着银光的护身符,贴身藏了,问道:“哪里来的?”
  “寺庙里求的,开过光的。你一定不能有事。”心里酸楚得差点又要落下泪来,她连忙伏在男人胸前,使劲眨了眨眼。
  这些日子她总是在想,自己的重生也许和这个未能降生的孩子有些关系。也许它心里存了怨恨,总是叫荣山南吃苦头。
  她得一千个小心,一万个小心,照顾荣山南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不过荣山南如果有任何闪失,她会好不眨眼地放弃孩子。
  韩毅、武子瑜来跟他商量事情,傅意怜得空在午饭前去了趟书房。
  傅淮安一脸恨铁不成钢:“你疯了吧你,你知道你请回来那尊神是谁?”
  “是我丈夫。”
  傅淮安瞪眼:“请神容易送神难,他可是个大魔头。”
  他索性一撩袍子坐在傅意怜身边,一手手背敲着另一手掌心,“喏喏喏,这眼看着又要打仗了,你是汉人,他可不是。我且问你,如今宛州城还算不算汉家地盘?这三股势力拉扯得都快把宛州裂开了。等打起来,你是帮着汉人还是帮他?”
  “夷汉就一定不两立吗?往来通商,和谐共存,我知道宛州城是必争之地。正是有荣山南把持着,这地方才没被外族吞了去,官府无用,又容不下他?他若控制不住,咱们还没今天这好日子过呢。”
  “我说大小姐,你怎么这么天真?官府的事你管得了?”
  “我为何要管,我只知道他是我丈夫,他不负我,我定也不会负他。”
  傅淮安鄙夷道:“是是是,他是为你怀了孩子,你觉得他痴情得不得了。你有见过汉人男子怀孕的吗?依我看,分明就是巫术,是障眼法。他们那地儿不还信巫医什么的,我看你也病得不轻。”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这些话放在前世,她是信的。饶是魏云平、白元觉、武子瑜等人再怎么劝说她,她都不肯转念想一想。可她亲眼见过男人如何为她难产而死,如何怀着她的骨肉一起下葬,每想到这儿就心痛欲碎,她怎么允许别人再诋毁他。
  “哥!他是你妹夫,他肚子里的也是你外甥,你怎么这么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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