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他这样主动, 让alpha欣喜若狂, 秦瀚洋大概以为omega已经与他心心相印。
  他总会爱怜地抚摸他的手指, 抚过无名指上镂刻着繁复花纹的钻戒, 也会在刺穿他的后颈的时候,与他十指相扣,用力到, 使那些花纹印在指节上,然后一遍遍述说爱意。
  但秦瀚洋不会知道,当他离去后,迟晓就会脱下那有着秦氏家族徽记的戒指,仿佛那是什么不合时宜的存在,不想被它束缚。
  对过去的无法释怀,和对未来的不安聚在一起,就像堵在心口的巨石,吊在喉管的一口上不来下不去的气,又像站在堪堪落脚的浮木上,飘荡于无边的海洋,无依无凭,动荡不定。
  也因此,怀孕的事他也无法坦然地告诉秦瀚洋。哪怕独自承受着孕期的苦,也说不出口。
  而很快,秦瀚洋不再频繁到来。
  有时候一连几个星期也没有出现。
  迟晓问戚尧,但什么也问不出来,只看得出戚上校的脸色越来越糟。
  迟晓回忆到这里时,想起贝拉夫人的话,情况比秦瀚洋预想的糟糕很多,甚至牵扯到许多人的死亡。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同样你死我活。
  回忆中的迟晓连光脑都无法使用,自然不知道这些,他得不到信息素的安慰,每日被失眠,呕吐,小腹疼痛折磨,还会动不动就突然伤心,流泪不止,这些症状越来越严重,已经到了无法隐瞒的程度。
  当他又一次在戚尧面前借口肚子疼离开了几分钟时,戚尧默默地抬起眼皮,盯着他的嘴唇。
  “你不会以为,我和瀚洋一样好骗吧。”他冷冷地说。
  “肚子疼为什么要捂住嘴?你的嘴唇很红,不是吃了什么,那就是吐了?我每天只来一次,就看见你这样跑出去好几次。”
  他捕捉住迟晓的目光。“你是自己告诉我为什么?还是我把汪远彬叫来?”
  迟晓咬住嘴唇。
  孕期的他太缺乏alpha的信息素安抚,脸色暗沉,身形消瘦,病态太过明显。方才跑出去呕吐的时候,他浑身冷汗直冒,腹部也隐隐作痛,哪里还顾得上找合适的借口。
  而且,戚尧问话的口气好像审问犯人一样。
  迟晓努力挺直脊背。“我告诉过你了,是因为水土不服,这里的食物我吃不惯。而且,瀚洋留你在这里是保护我的安全,不是监视我。”
  他微扬起下巴,毫不示弱地迎上对方的视线。“你对我这种态度,只会让我更不舒服。”
  说话时,迟晓看着气势汹汹,其实手指已经扣住藤椅的边缘。他知道戚尧和从前的秦瀚洋一样,自诩贵族,一直瞧不起平民的自己,所以更激起他的反抗欲。为曾经的自己反抗。
  男人果然皱起眉头,眼神也不耐烦地移开,按下内部呼叫铃。“汪远彬,来一下。”
  迟晓不想再跟这个无法沟通的人呆在一起。腾地站起身。“随便你问他,我……”
  可话没说完,他就一阵晕眩,过快起身加上本就虚弱的身体,他站都站不住,眼看着就要跌倒。
  可他没倒在地上,而是被稳稳地接住。
  戚尧急冲过来,用胸膛充当了缓冲垫,两人一起倒在藤条长椅上。
  迟晓只觉得自己被环抱住,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晕眩,恶寒一阵接一阵地袭来,腹部也突然锐痛,像被磨盘碾磨肚肠,他哪里还站得起来,只扯住手边能够到的随便什么东西,咬紧牙关牙不发出叫喊。
  长期没有父亲抚慰的小胎儿选择在这一刻大声抗议,把迟晓疼得浑身发抖,眼泪随着呻/吟,扑簌簌掉落。
  他自顾不暇,因此没有看到抱着他的人的神情。
  戚尧常年冷漠的眼里满是震惊,像是整个人被石化一样,愣愣地看着迟晓。
  回忆里,迟晓能看见他被自己揪住衣领,像很讨厌似的,身体紧绷后仰,双臂也张开着不愿触碰。
  突然,他又好似闻到什么,别开脸捂住鼻子。
  是omega的信息素!迟晓想起来。因为得不到alpha的安抚,omega本能地放出信息素乞求,诱惑,可怀抱他的并不是标记他的那个人。
  迟晓看见自己眼睛紧紧闭着,疼得已经快失去意识,把脸埋在戚尧的军服前襟,似乎把他当做秦瀚洋,喃喃着求他标记自己。
  而戚尧呢?他应该推开自己,退到屋外,等汪医生过来处。
  可他在做什么?
  那个本应该厌恶自己的人,一开始还扭头避开,却在一声声抽噎里,僵硬了,又软化了。抗拒什么,又克制不住,手臂从远离到缓缓收拢,直到迟疑又笨拙地放在颤抖的脊背上,像是试图安抚。
  他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不忍,五官的阴翳都化去了,只有揉作一团的疼惜。
  迟晓自己浑然不觉,哀求着:“好难受……帮帮我……”
  细弱的声音利刃般冲破某人的防线,他手背骨节凸起,猛地扣住迟晓的肩膀,埋进耳后的发丝间,深深地嗅闻。
  凉薄的嘴唇贴近omega 的颈后。那里残留的另一个alpha的气息已经不多了,泉水里有甘甜的奶香味,仿佛蛊惑着他,明知是好友的omega,明知不可以触碰,却控制不住……
  两人交叠着,眼看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忽然,哭音里夹杂几句呢喃。
  “秦瀚洋……你为什么都不来看我……”
  “…你好坏……我好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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