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李城将漆盒放在赵瑶君的桌案上。
  赵瑶君走走至华阳太后那儿,还没行礼就被她搂紧了怀中,笑着问:“咱们家小宝贝,怎么不来找太祖母玩了?听王上说你拜了王绾当老师,下朝后都要去王府听课?”
  赵瑶君笑着点头,自己也忍不住真诚道:“瑶君也好想太祖母的。”
  华阳太后闻言,一腔的怜爱之情流露了出来,她摸了摸赵瑶君脸上的奶。瞟:“哎呀,瑶君真是可爱。不似你阿父,说话硬邦邦的,不讨喜呢!”
  赵瑶君看着华阳太后一脸喜爱的模样,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转了转,心里有了盘算。
  【论我要是现在向太祖母告一桩阿父的黑状,我今夜做功课的事情就能混过去的可行性。】
  嬴政半阖的眼帘立即掀开,他身子坐直,看向有些狡黠的小女儿,好气又好笑道:“忘了你今晚的任务了?因你不尊师道,学习懒怠,还同阿父狡辩,我罚你来写功课的,不是罚你来这窝在大母怀里撒娇的。”
  华阳太后看向下方觥筹一片,欢乐无比的场景,又看瑶君可怜兮兮的眼神,忍不住道:“王上,瑶君来这写功课,是否有些不妥?”
  嬴政:“哪里不妥了?她自己诚心悔过,主动说要恶补功课的,这话是她自己亲口所说,难道要说话不算话,不作数了不成?”
  他说着,眼神带着压迫的看向了赵瑶君。
  赵瑶君哽了一下:“......”
  华阳太后嗔了嬴政一眼:“我才不问你,你时常会糊弄我,我要问咱家的小瑶君。”
  她慈爱的看着赵瑶君,语气温柔的询问:“瑶君,今夜乃是晚宴,便是做功课也无需此刻做的。我们都观看舞乐,只你一个人孤零零做功课,这未免对你太不好了。你若是不愿意做,太祖母同你阿父说。”
  赵瑶君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嬴政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她,好似在说:敢答应一个试试。
  赵瑶君哼了一声:【试试就逝世!谁怕谁呀,我服软了还不行?】
  她从华阳太后怀里站了起来,笑容故作轻松:“瑶君心知此前犯了大错,需要立时改正,片刻都耽误不得。瑶君说今夜要做完功课,便不会食言的。”
  她说完,朝嬴政讨好一笑,便坐回到了自己的桌案旁。
  她打开桌案上的漆盒,在众人或热烈,或觉得好玩,或看好戏的眼神里,掏出来了一册纸质版的线装《商君书》,翻开《农战》篇后,又将自己的笔墨摆放整齐。
  这时,嬴政轻轻看了眼李城。
  李城便笑着上前一步,众臣静了下来,他嗓音大而微尖:“王上说,今夜为庆贺大秦夺得韩国,诸位大人请开怀畅饮!”
  嬴政率先举杯,众臣纷纷站了起来,写作业的赵瑶君手足无措,低头狂写作业当自己不存在。
  【好好好,麒麟殿我双脚已经抠出来了,接下来我扣章台宫。】
  有人轻笑。
  嬴政将美酒一饮而尽,对众臣道:“诸位爱卿畅饮此杯,贺我大秦先夺一国!”
  诸臣应诺,将酒水一饮而尽。
  嬴政倒了第二杯酒,语气里带着想念:“我大秦伐韩军士还未归家,诸君以此杯遥敬英雄!待他们归家,我们在行论功犒赏之大宴!”
  众臣再饮!
  嬴政喝完两杯酒后,轻轻击掌道:“好极!奏乐,起舞!上好菜!”
  身着彩衣的漂亮舞姬、歌姬,与各个乐工都整齐而至。
  喜悦曼妙的歌喉,欢快壮丽的舞姿,悠扬的乐声,群臣的笑声,美食的香味,赵瑶君只感觉自己心上好像被嗖嗖嗖射了几箭。
  【怎么办啊,我好像被秦国君臣孤立了?怎么偏偏就我一个局外人!人类的悲喜果然不相通。呜呜呜,我日后再也不敢偷懒不学习了。】
  她低头狂写作业,根本顾不上看上旁人一眼,也不想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她。
  【大喜的日子,我做着作业,别人一定以为我在装模做样,觉得我好爱演。说不定他们心里还取笑我。】
  【我太难了。下回我再也不要来晚宴上做功课了,这简直不是人干的!】
  嬴政端酒抬眼,不知瞧了她多久。待听到赵瑶君这心声,忍不住和下方的王绾对视一眼,两人哑然而笑。
  华阳太后看在眼里,轻声叹气:“王上,悠着些吧。”
  嬴政点头,因成功教了一回顽劣的小女儿,他笑容里有些很浅的得意快活:“大母放心,政有分寸的。”
  华阳太后看了眼浑身坐得僵直,头快恨不得低到桌案里,缩小存在感的赵瑶君,不由好笑的摇摇头。
  这两父女,好起来时好得不得了,互相不对付的时候,也让人哭笑不得。
  第33章
  当身处在不合群的环境之中时,人的潜力总是会突然爆发,完成一系列平常难以完成的事情,然后回归到合群的环境之中。
  赵瑶君飞快抄写完《农战篇》后,又翻开一页纸张,开始写下自己的对这篇文章的读后感。她写得飞快,将自己以前假期最后一天赶作业的功力发挥得完美至极。
  等她写完之后,不由松了一口气,转了转自己微酸的手腕,又摸了摸饿瘪了的小肚子。拿着作业,在众人忽然集聚的视线里,尴尬的拿着作业走到了嬴政身边:“阿父,功课我已完成,可否能用夕食了?”
  嬴政放下酒杯,心中却惊讶于她的快速,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就写完了?那寡人顺便看一看,你是否在糊弄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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