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太子看着手里的飞书,说:“你觉得我这样做对吗?”
  “殿下时刻关注裴文书,哪有什么对不对的?”俞梢云说。
  太子说:“这是关注,还是监视?”
  “总归您不是为了害裴文书。”俞梢云说。
  “他会讨厌排斥我这样做吗?”太子说,“你瞧他,父亲主母管不了,家规宫规什么规都管不了,脑门上就写着‘不服管教’四个大字,心比脱缰的野马还要厉害……他若是知道我时刻盯着他,连这点小事都要了然于心,会不高兴吗?”
  俞梢云闻言静了静,突然就明白了殿下的顾虑。他说:“您为何不直接问问裴文书呢?”
  “我觉得这般有些可怕,对他对我来说都是。”太子声音很轻,像是自我呢喃,又像是倾诉,“他还没有落到我手里,我便如此,等他真的来了,我真的不会变本加厉?若有一日,他新鲜够了,想从我手中飞走,我要放过他吗?我私心是不想放的,可要把他弄坏了强行留下,又不落忍,那我到底该怎么做?反之,如今我便有些无法自控,等日子一长,我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
  俞梢云也不知该如何说,只能问:“殿下真的要和裴文书彻底断了吗?不是卑职说,就飞书上那些字就让您不大愉悦了,以后若裴文书真的移情别恋,飞到人家的枝儿上去了,您那什么……对吧?”
  太子试图想象裴溪亭用那双亮晶晶的、充满情愫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别人,只觉得分外刺目,更不要说更亲密的行为。
  “要不早些休息吧,明日再想?”俞梢云小心翼翼地建议。
  太子睡不着,更不想被裴溪亭占据脑海,说:“邪/教查得如何了?”
  “目前查到城中的百媚坊是他们的接头地点之一,别的还得等游鹤影回来向您详细禀报。”俞梢云说。
  太子问:“百媚坊是做什么的?”
  俞梢云答:“花楼。”
  太子将飞书叠好,揣进袖袋里,说:“走吧。”
  俞梢云震惊于飞书的归宿,它不是该被阅后即焚,碎在灯罩里吗?随即反应过来,立刻说:“那种地方,乌烟瘴气的,您要去吗?其实让底下的人进去探查就行了。”
  “花楼热闹。”太子淡淡地说,“若是查到线索,当场处置了也无妨。”
  既然脑子已经不能完全自控,他便借助外力比如丝竹管弦将裴溪亭这只烦人精扫荡出去。
  第59章 做戏 小裴上恩州(二)
  “百媚坊是什么地方?”
  裴溪亭把玩着手中的竹蛇, 他面前坐着个年轻男人,约莫二十出头,油头粉面的样。闻言, 那张粉面暧/昧一笑,裴溪亭就懂了,说:“花楼。”
  玩具铺子又有新生意, 男人吆喝一声, 出去招呼客人。客人是个大胖小子, 男人把他抱起来晃悠两下, 说:“你小子, 又胖了,最近你娘给你喂什么好东西了?”
  元方抱臂站在裴溪亭身后,趁机说:“你不是来打土匪的吗?”
  “打土匪, ”裴溪亭反手指着自己,目光呆滞, “我吗?”
  按裴溪亭的话说, 他是个小趴菜, 元方当即修改措辞,说:“我觉得你肯定有目的。”
  裴溪亭本不打算来恩州, 只计划利用梅绣这颗变数来改变宗蕤的结局,但那夜的事情一发生,他又觉得索性出来走一圈,暂且远离太子,以便认真地思考他们的关系。
  “打土匪是世子的差事, 没有咱们的用武之地,可我听说恩州最近在闹人/口失踪,而且基本上都是孩子。”裴溪亭垂了下眼, “我认为这种拐卖、绑架小孩儿的人应该原地死一百个来回,既然碰上了,咱们也出份力嘛,试着查一查。”
  裴溪亭语气虽轻,但内藏冷冽,俨然是深恶痛绝。元方看了眼他表情冷淡的侧脸,没有说话。
  俄顷,男人又回来了,撑着木柜台俯身,说:“诶,你是官家人吗?”
  裴溪亭抬头,朝男人莞尔一笑,说:“你看我像什么人啊?”
  男人将裴溪亭上下一打量,笑着说:“像个富贵窝里长大的公子哥儿,但心眼多,不好骗。”
  裴溪亭不置可否,捏着注竹蛇的小脑袋,说:“你这儿卖消息还要分买主的身份来历?”
  “我的爷,做生意的谁肯惹麻烦,您说是不是?”男人看了眼裴溪亭,又看了眼元方,叹气道,“我知道,今天我是非卖不可了,不然你背后这位大哥……哦不,大爷,能让我一瞬间死来活去,投胎个七八回的。”
  “我呢,就是来和老板做生意,明码标价,交易完就撤,绝不给你招是非。”裴溪亭用蛇头点了下老板的手,淡声说,“老板开玩具铺子,和小买主们说话也分外热情耐心,你很喜欢小孩子吧?我猜你对那些丢失的小孩做不到无动于衷,只是能力不足,所以只能明哲保身。”
  男人搓了搓后脑勺,没有回答,只说:“这个百媚坊是城中的花楼,有好多年了,但据我所知,这个百媚坊近半年来总有陌生人出入——这个陌生人不是指客人,是指那些来历不明、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的人,他们是去做交易的。”
  裴溪亭听明白了,“你是说,那里是一处遮掩之所?”
  男人点头,说:“花楼赌坊人来人往,夜里尤为热闹,魑魅魍魉藏身其中,最适合消息往来,买卖交易。”
  裴溪亭问:“什么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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