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坎特斯夹着烟的手指一顿。上辈子每次谈及他的私生活,他和父亲都不欢而散,重活一世,他虽然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应激,但仍旧不喜欢,坎特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坎特斯没有意识到,与其说他不想被父亲窥探隐私,不如说是不习惯,他曾经极度渴望父亲的关怀,当渴望没有得到及时满足,就变成了极端的排斥。
  “不想说说?”
  坎特斯脸上没什么表情:“没什么好说的。”
  亚历山大深吸一口烟,捻灭了火星,他使用了屡试不爽的激将法:“是没什么好说的还是不敢说?”
  “没什么好说。”
  见坎特斯竟然没上钩,亚历山大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大步来到坎特斯身边坐了下来,仔仔细细瞅了坎特斯几眼,伸手摸了摸后者的额头。
  坎特斯对亚历山大忽然的亲近感到不适应,正要躲开前者的手,额头上的触感已然离开。
  “这也没发烧啊,怎么蔫巴巴的?”
  坎特斯明白对方仍旧把自己当做小孩,他冷冷出声:“别用对虫崽子那套对我,我不小了。”
  亚历山大挑眉,他拍了拍手:“行,那我们就用成年虫的身份好好谈一谈,你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了?”
  不过就是两辈子都栽在一个亚雌身上,付出了真心对方却不信,到头来图的就是他的钱。剖开伤口很疼,坎特斯也不愿听继续听那些老生常谈,那只会一次次提醒他的愚蠢。
  亚历山大口中说着以成年虫的身份来和他谈,可眼中仍旧藏着遮不住的逗弄,这逗弄让坎特斯心中不舒服,就仿佛自己还是当初那个能被轻易抛下的孩子,他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弧度。
  “我和您谈这个话题不合适吧,毕竟您在这方面也没多成功。”
  “谁说我失败了?我觉得我很成功。”
  这话中没有恼羞成怒,没有强撑着说大话的心虚,只有实实在在的坚信,坎特斯在亚历山大的眼中看见了坚定,他是真的相信自己的婚姻是成功的。
  坎特斯扣在桌上的手指攥紧了,他想起幼年无数次哄着自己入睡的夜晚,声音冷沉:“如果成功,你和我雄父这些年分分合合算什么?”
  “我和你雄父没有分分合合,我们一直都很好,这就是我们的相处模式。”
  坎特斯嗤笑一声。
  亚历山大倒也不强求坎特斯解自己,他明白自己对坎特斯有愧,但他并不后悔。世事难料,很多时候,做出一件事情时,他们来不及顾虑这件事会导致什么。计划从来都赶不上变化,当计划好的一切彻底天翻地覆,他们承担的责任只能让他们做出那样的选择,哪怕重来一次他的选择依旧如初。
  “我不会强迫你解,不过雄崽子,你要知道世界上并不是谁都要按照所谓的常规去生活,每个虫都能有自己的活法,你不解完全可以,但你得知道,你不能去强求他们改变自己。”
  知道坎特斯听不进去,亚历山大也不执着,他回归了最开始的话题,今天他来是为了给自家崽子分析情感问题:“雄崽子,实话实说,这事不怪你。”
  “?”
  坎特斯偏头,这段时间他听了很多话,都是说他头脑发昏,雄父对他是恨铁不成钢,弹幕里说他绝世恋爱脑,甚至骂他自作自受。他本以为压力山大也是来当说客,说他做错了事,没想到对方说这事不怪他。
  “感情这事嘛一个巴掌拍不响,没什么对错的,不过是一段经历,拿得起就能放得下。”
  “喜欢就上,要是真过不下去,那就一拍两散,有没有在一起不重要,结没结契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你经历了什么,你爽没爽到!”
  “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感情这件事,还有很多事情值得去做,别把自己丢了!”
  压力山大的手搭在坎特斯的肩膀上,这一次坎特斯没有推拒,他闻到烟丝混着烈酒的味道,温暖又厚实。
  角落里弹幕不停弹出,坎特斯注视着亚历山大的眼睛,他试图真正去了解他的雌父,不带任何偏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收紧了,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做不到立刻冰释前嫌。
  “所以你们才这样?”
  “你指我和你雄父?我们之间三两句话说不清,不过你觉得这样不好吗?”
  不好——
  坎特斯在心里默默说,这句不好是为多年前那个埋怨雌父不要自己的孩子说的。
  他曾一度以为他的雌父不喜欢他不爱他,所以才会将他丢下,小的时候他总是在想为什么雌父不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到了后来天真地想,既然对方不要他他也不要对方。
  这些年他很少来泽西。
  亚历山大搂紧了坎特斯的肩膀,掌心之下的骨骼硌手,坎特斯自从二次分化后常年遭受头疼症的折磨,这段时间发病频繁,消瘦了不少。
  “说实话,崽子你这身板可真的得好好练练,得加把劲,这都赶不上军营里头的新兵蛋子。”
  坎特斯的情绪被压力山大这句话搅和了大半,要知道他的体格身高放在雌虫中都不逊色,但拿他和行军作战的军雌比较实在有些过分了。
  压力山大被坎特斯盯着,笑眯眯地眨了眨眼:“怎么这么看着我?雄崽子,被你老子迷住了?”
  坎特斯为对方的臭屁感到无语,他不捧场,扭头要走,却被压力山大一句话又钓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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