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岑听南闻言放心许多,却仍旧心乱如麻地想,圣上果然在爹爹身边插了探子,一言一行,尽数上报,但凡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的死地。
  难道前世爹爹的冤屈,真与李璟湛同顾砚时有关?
  不对,他们的目的不过是分化回收兵权,李璟湛还指着爹爹替他打北戎,是以今日才会叫公公来通知顾砚时做好准备。日后如何不论,至少眼下,他们不可能起加害爹爹的心思。
  那与自断一臂无异。
  一定还有什么旁的事,是被她忽略掉的。
  岑听南想着,抬眼看了看顾砚时,却被正在叫膳的顾砚时捕捉到。
  顾砚时:“饿了?耐心等等,厨房应该备了膳食,叫他们呈上来便好。”
  岑听南一顿,悻悻道:“忘记同你说了,你那管事的大丫鬟文秀被我撤了,如今府里管事的人都是我身边的几个小丫鬟,今日她们陪着我担忧了一天,怕是不记得叫后厨备膳。”
  顾砚时转身推开笔墨纸砚,闻言手不停,随意道:“文秀是谁?过来替我磨墨。”
  这下轮到岑听南好奇了:“你不记得她?就是圣上赏入你府中那个,
  原本应当是要给你做侧妻或者小妾的罢?”
  顾砚时手一停,似笑非笑抬起眼来:“我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妻。旁的人记来做什么?”
  岑听南别开头去,不接这话,反正说的不是她。
  “你既不喜欢,想撤便撤了。这等小事不必同我讲,缺人手就拿了银两去找人牙子挑几个。唔,库房钥匙晚点我叫平安交给你。”顾砚时难得话多,末了看一眼她的手,扯了下唇,“磨个墨磨成这样。”
  岑听南低头一瞧,白玉般的指节上不知何时,染上了墨污,在烛火下分明得很。
  那厢后厨已经手脚麻利地将菜呈了上来,知道主子们饿了,都是些快手的菜,还有一碗热腾腾的面食,在下过雨的夜里倒是看着格外有食欲。
  顾砚时:“去洗手用膳罢。”
  岑听南“哦”了一声,准备出去洗,却不意被顾砚时直接将手抓住。
  岑听南带着疑惑看他,顾砚时不紧不慢开口:“我教你洗。”
  琉璃适时端上一盆热水,躬身退出后捎带着将书房门替他们掩得严严实实的,岑听南眼尖地瞧见这丫头面上还挂着喜庆的笑呢!
  ……洗个手而已,搞得这么像做贼。
  岑听南在走神,顾砚时已经试过水温,带着不容置疑地味道握着她的手进了水。
  他的掌心这样大,包着她的手,温热的水漫过她的柔夷,被他捏着手指,一根根细细揉搓着,肌肤与肌肤在水中相贴,被温水包裹着,那滑腻的奇怪感觉涌上心头。
  岑听南试着甩开手,挣脱他。却在他的掌控下不能挪动分毫。
  顾砚时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的身后,下巴抵着她的肩头,炙热的呼吸在她耳侧拂过。
  “娇娇儿又不乖了。”
  “若是将水盆里的水溅出来,我要怎么罚你才好呢?”
  顾砚时的话将她拉回昨夜荒唐的记忆中,耳根渐渐泛起了惊人的温度。
  岑听南别开头去,一双手任由他握在手中细细把玩,再加以胰子揉搓,无论如何叫人面红耳赤,岑听南都一动也不动了。
  一双手洗得缠绵悱恻,岑听南几乎半软在顾砚时的怀中,这才听他低笑着放过了她。
  顾砚时将岑听南半搂着道:“可惜了,这水……竟真的没撒出来。”
  岑听南瞪他一眼,被他视若无睹。顾砚时将她安置在桌前,亲手为她布菜,半哄半威吓地叫她用了不少膳,又是如新婚夜那般,等她用好了,才接着用她用剩下的。
  岑听南看着看着,便又热意上了脸,直说自己要先回房中歇下了。
  “你今日就住书房,如今不是大婚夜,不来我房中也可以了。”岑听南站在门边,认真同他道。
  顾砚时:“也罢。这几日你好好歇着,三日后同我进宫。”
  岑听南离去的脚步停了下来:“进宫?做什么。”
  顾砚时:“西域使臣来了,总要设宴款待,你作为丞相夫人,理应出席。届时宫中皇亲贵胄都会到齐。”
  若想探听什么……简直太方便不过。
  岑听南眼睛亮了起来:“那几位皇子也会到?”
  自上次在宫中见过九皇子以后,岑听南其实一直在想爹爹受人构陷这事,如果排除圣上和李璟澈的嫌疑,那最大的可能只有两个。
  一是北戎那边的人实在抵抗不过岑家军的神勇,用了这种办法来削减爹爹的实力;二就是这些个皇子们,夺嫡失败贼心不死,那父亲便是他们最大的阻碍,自然得除掉。
  当年李璟湛与顾砚时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本来属意太子继位的先皇突然改了想法,将大统传给李璟湛。
  当年的腥风血雨自不必说,岑听南那时还小,感受并不真切,却也知道那段时日里家中都是大气不敢喘的,父亲直接闭门谢客,谁也不见,这才保住了今时今日的地位。
  难道是太子或是二皇子当年失败了心有不甘?
  岑听南如今还无法查探到北戎那边的信息,只能先从当年的皇子,如今的亲王们怀疑起了。
  别的不提,李璟湛在对待几个兄弟上还是颇为心善的,各自封了亲王发了封地,虽对太子做了一定的人身限制,但明面上到底没太过分,摆出了只要你们愿意做闲散富贵王爷,我便允你们一世安康的大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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