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景王大惊,跪在了地上。
皇帝召碌王回京,当然不是为了景王,他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今年碌王必须来,是他心里的最后底线,否则他会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对碌州开战。
碌王来了,他松了一口气,碌王翻旧账,到处闹腾,揪着景王互殴,做尽一切荒唐事,他都无所谓。碌王是来发怨气的,他要是规规矩矩小心办事,皇帝才要提心吊胆——怀疑碌王是要熬过这阵儿,等傻侄子继位了,再闹一把大的。
皇帝越想越气,站起来踹了景王几脚:“但你在做什么?!你在逼迫你叔叔对着你低头?你何德何能?你不是在逼他低头!你在逼他造反!你是不是还想着将他围杀在京城的想法?”
“没有!儿臣没有过!”
“你最好没有,否则你就是蠢猪一头!北胡三州一盘散沙,完全靠着他个人的威望拧成一团,你用暗杀的手段害了他,就是山崩地裂。你的眼睛,不要只看着京城。”皇帝压低声音,“说句难听的,占了京城不等于稳了天下。你若真有能耐,以義州而夺天下,朕乐见。”
皇帝不怕这句话给了他不该有的想法,反怕他就这么一蹶不振了。
他若真的以義州力压朝廷与碌州,而得天下,那真是了不得,但大概只会发生在这傻子的梦里。他过去的成就,只是顺势而起,如今逆流而上,他到底能吃几碗饭就彻底清楚了。
皇帝疲惫地坐了回去,说了一句话:“这么多年了,你只听说过老百姓拿碌王夫与你的王夫比吧?听过有人拿你跟碌王比吗?”
“!”
景王,不,義王离开了宫里。
他心里乱糟糟的,双颊灼热如烧。他没在车里闷着,而是骑着马走在路上。因为没穿蟒袍,也没带静街的人马,所以他也没在意旁边有马车跟他并行,直到车帘子掀开,有个小孩叫他:“王叔!”
他扭头一看,原来是太子的小儿子。这孩子叫了他一声就给拽回去了,车窗那儿露出了太子的脸。兄弟俩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太子就将帘子放下了。
骑马的,坐车的,也分道扬镳。
義王看了一眼,太子是去悦家清辉阁的?父皇让他出宫拜访的?
一片雪花落了下来,下雪了。
義王勒住了马,便有更多的雪花迎面落下。
十五年前,碌王出京时也是下了这么大的雪。
当时,他站在人群里,觉得碌王杀了贴身太监的行为实在是可笑。
杀鸡骇猴,可也只能骇得住一时,他远离京城,渐渐被父皇遗忘,在那荒僻之地,逃不过被碾做泥尘的命运,他是个失败者。
然后悦溪来了,里衣染血,马踏红泥。放弃了一切,跟着那个失败者离开了。
原本……他已经偷偷安排了人,会安置好悦溪的。
悦溪走了,碌王宠他,但他身子娇弱,根本不适应北方的苦寒。有一阵儿,義王总觉得会收到他去世的消息。他恨碌王,这人带走了悦溪却无法照顾好他,顶着宠爱他的名头,却让他缠绵病榻,连房都出不了。
悦溪好了,碌王更宠他,三州的政权都交在了悦溪手里,三州也确实让悦溪管理得太平安稳,各族和睦。他高兴,却又……不高兴。
“铛铛铛!”敲锣的声音响起,“碌王驾到!闲人退避!”
碌王府的出来静街了,義王的护卫过来问:“殿下。”
“咱们退让吧。”
義王下了马,退让在一边,碌王在这个时候出来了?
难道……悦溪不知道碌王给他安排的身份,还是跟着岳母逃出来了,碌王这是在找人吗?
想到此处,義王感到自己有些雀跃。
静街前引的骑士过去了,接着是打着旗子前引的护军。義王明白,他是想多了,这队伍很悠闲,并不是着急寻人的样子。果然,后头是骑马携手的碌王和碌王夫。碌王蟒袍金冠,王夫紫衣银冠,王夫没戴着幂篱,但左右两个华盖都顶在他脑袋上了,王夫左手拿着一枝鲜红的梅花,右手和碌王手拉着手,没拉缰绳,只以双腿控马。
義王牵着马站在路边,看着他们两人说说笑笑就这么一路过去了。
后头的随行队伍里,他看见了皇太子的车……
时间后退半刻钟,敖昱回到了家,小月亮一句:“你差点就看不见我了。”吓得敖昱手里刚脱下来的披风直接扔地上了。
直到小月亮把赵大丫的事情说给了他:“本来想跟她走的,也很好玩。”
“是好玩。”敖昱诚恳地点了点头。
“对吧?我们斗智斗勇,我躲你追~”
敖昱过去抓住他的手:“我在追你的路上,杀掉一片,踏着血路来到你的面前。”
“哈哈哈哈,然后你把我捉了~要不要锁起来呀?哎呀~有点吓人~”说着吓人的小月亮,却眼睛亮晶晶的。
苹果醋:emmm……你俩这夫夫情趣不是吓人,是费人。
敖昱抱着他,低低在他耳边叫了一声:“你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