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是的。”陆晏行笑着应了，“老人家，您的家人……”
  “我和我的妻子也很好，不过她走的早。”老人家便耐心地讲述了自己与妻子相遇到结婚，老人家话语诙谐，有时候一点点小事儿便逗的肖伊哈哈笑。
  “所以，我这一次也是带她来见一见。”老人家掏出怀里的一块怀表，打开了里边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年轻女性的照片和一点白发。
  “你们都是好孩子，我相信你们也会幸福的。”老人家笑看陆晏行。
  陆晏行狭长的眸微微眯起，他很高兴：“谢谢。”
  这一晚他们等到了日落，下山时，老人家的精气神就没了，整个人萎靡极了。肖伊担心他天黑腿脚不好，直接将之背起来。
  陆晏行阻止：“我来。”
  “我力气大。”肖伊扬了扬下巴。
  陆晏行定定看他：“我现在也不小，回去我们可以试试，不过让我来吧。”
  肖伊不太想同意，老人家却很是抱歉地道：“那就小陆吧。”
  在老人家的眼里，肖伊还很小。
  而且他很单薄。
  陆晏行乐了，“老人家眼光独到。”
  肖伊瞪他。
  陆晏行轻咳一声，牵起肖伊的手道：“走吧，你牵着我，我也怕黑。”
  “哼哼。”
  两人手牵着手下了山，等回到车上时，老人家已经睡过去了。他们看了看老人家愈发惨白的脸，心中也有一些动容。
  陆晏行转头看向肖伊，肖伊抿抿唇点头。
  陆晏行眨了下眼，叹了口气。
  生老病死……
  没办法。
  花了大价钱在小镇子租了一间院子，陆晏行将老人家安排在这里，因为这里是老人家曾经的家，只不过后来他离开，亲人也都该走的走了。这里十年前便卖给了别人。
  夜间，老人家便烧了起来。
  陆晏行急忙让私人医生过来，医生看过后摇摇头，无力回天。
  老人家本来就强弩之末，经历了大惊吓后还能在外边跑一天，已经是他回光返照了。
  如今……
  老人家在第二天早上幽幽转醒，可肖伊两人都没有办法高兴起来，因为他们知道老人家这大概是最后一次醒过来了。
  站在床边，陆晏行不发一言，肖伊掏出了一个灵果，笑着递过去：“吃一点。”
  老人家摇摇头，艰难地道：“不用了。”
  “尝尝吧，这是爷爷没吃过的。”肖伊改变不了孟老爷子的寿数，但可以让他没有痛苦的离开。他拿着灵果一点点投喂老人家。
  吃到甘甜的果肉，老人家铁青的脸多了一点红润：“谢谢……”
  “慢慢吃，还有的。”
  “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替我看看……大好河山……”老人家吃过了灵果，笑容愈发释然，他紧紧握住肖伊的手，“你们，要……幸福。”
  “好！”
  最终带着一丝笑意，老人家闭上了双眼。
  陆晏行抿直了唇，心情沉重。
  他们只相处了一天，但双方都很喜欢彼此，若是老人家还能活下来，也许会真的成为家人。
  他正心中难受，便见肖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对着空气展开了手掌。
  “孟爷爷，你要下棋吗？”
  变成了灵魂的孟爷爷：“…………”
  前一秒释然的孟爷爷忽然无奈地笑了一声：“看来你早知道。”
  “是的。”肖伊笑道。
  对于肖伊来说，死亡并非是诀别，只是换了一种生存模式罢了，不过过去他能够扶着孟爷爷，现在却是不成了。肖伊退后了几步，“孟爷爷，你别靠近我，会灼伤你。”
  变成了灵魂，孟爷爷看到了他未曾见到到了世界的一面。
  然后，默默地退后一步。
  “你这个小娃娃，真的很耀眼。”半晌，孟爷爷压着刺痛的双眼退后了几步。
  肖伊摊摊手，没办法，辟邪，这是他的天职。
  “老人家，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陆晏行询问。
  “我？”
  老人家一下子被问懵了，他也不知道啊。他的所有计划都到死亡为止，他也没想到自己还有半段人生，啊不，鬼生啊。刚刚变了个形态，他对世界还太陌生。
  “不如这样，先去我的动物园修习一番吧。”肖伊歪头想了想。
  老人家沉默了片刻，总觉得这话怪怪的。
  “玄学界如我这般的人不多，但的确是有，他们有许多道貌岸然，未必会给灵魂说话的机会，这个世界于灵魂来说，有时候比较危险。”肖伊道。
  老人家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同意。
  “那好哦，正好孟爷爷夜晚出来溜达帮我看看动物呀。”肖伊笑眯眯地道。
  老人家：“…………”这是重点对不对？
  这个小家伙早就打定主意了吧。
  早早惦记着他呢吧。
  “这就是退休返聘嘛，我听说有一份工作，人就不会心理出问题了。”肖伊言之凿凿，“而且，孟爷爷也可以亲眼见证自己的财产被用在哪里了呀。”
  “行，听你的。”老人家哭笑不得，反正他算是上贼船了。
  “嗯，以后我们就一家人呗。”
  “好。”
  孟爷爷一怔，笑了。
  不亏了不亏了。
  肖伊笑了一声，终于说服了这位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