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炽树虽然不提刚才看到的,但明显可以听出他的声音染上了笑意:“偶尔就会有这种需要打起精神,不能松懈的关键时候嘛。”
  笑什么笑?
  不准笑!
  克里琴斯竖起耳朵,听着炽树离开房间的脚步声,门关上,屋子里又重新恢复了宁静。
  不吵是不吵了。
  可是,他也莫名觉得有点寂寞。
  都多少岁的人了,还会觉得寂寞。
  好丢人。
  早点睡吧。
  克里琴斯昏沉回到梦乡。
  梦见幼时一件小事。
  有一次,妈妈生病了,爸爸照顾妈妈。两人很亲密,爸爸给妈妈弄了甜滋滋的饮料和点心。大概是以为他不在,爸爸低下头,额头抵着额头地跟妈妈说悄悄话。
  爸爸问:“莫瑞,你是觉得寂寞了吧?”
  说得妈妈脸红红的,不好意思地说:“我都多大人了,你把我当小孩吗?”
  爸爸却说:“不管几岁也可以觉得寂寞啊,这正是我们彼此陪伴的意义。”
  克里琴斯躲在门后看到,红了脸,也因此,对爱情好奇和向往起来。
  他再次醒来。
  心里头空落落的。
  其实炽树离他根本不远,就在一墙之隔的距离。
  为什么会觉得寂寞呢?
  是因为发烧了吗?
  又不是第一次发烧了。屁大点事。
  他也是个三十岁的成年人,他还是个上将,是有优秀的坚强的战士。以前他也没要炽树管他啊。
  克里琴斯想着,却忽地想起,虽然他是没让炽树管他,但每次他高强度战斗下来进急诊室,或是发烧接受医疗后,每次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都是炽树。
  无一例外。
  或是睡着的,或是清醒的,或是在看文件,或是向医生进行咨询。
  炽树永远会在,在他需要陪伴的每一时刻。
  而他总会问:“你怎么在这?”
  炽树则是淡淡地回答:“我是你的搭档。我当然在这。”
  就像这是一个既定规则。
  理所应当到他都习以为常了。
  克里琴斯又打开通讯器,别别扭扭地想写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依然是炽树第一时间发现,问:【怎么又醒了?热度反复了?】
  克里琴斯:【有点睡不着。】
  炽树:【我马上过去。】
  进门的限权还没修改。
  炽树直接刷卡进门。
  炽树熟练地给克里琴斯进行一通体温检查。
  37.5摄氏度。
  炽树:?
  甚至可以说已经退烧,恢复正常了。
  他紧张起来。
  难道有什么他没有检查出来的毛病?
  炽树着急地问:“身上还有哪不舒服啊?coti,你不要跟我置气了,好好告诉我。是不是、是不是哪里?你让我看看吧。就算你明天要打我,我也得检查一下。”
  说着,炽树就去掀他的被子,要脱他的衣服。
  克里琴斯:“?!?!”
  这家伙!给他一点好脸色就敢蹬鼻子上脸!
  克里琴斯打死不肯,可他搏击术又不如炽树,眼见着裤子要被扒了,他只能狼狈地提着裤腰带说:“我自己检查过了!真的!好好上过药了!”
  见炽树不信,克里琴斯不得已补充说:“在你心里我就那么蠢吗?我不至于作践我自己的健康。第一次你给我送药我就好好擦了,真的,擦了就好多了。”
  炽树将信将疑:“真的?”
  克里琴斯都急了:“真的。诶,别扒,别扒。”
  对着炽树攻度爆表的强势姿态,克里琴斯没好气地说:“你特么把我操/得都发烧了,现在倒是来装好人了。”
  炽树不吱声了。
  克里琴斯说:“你去柜子里找找,有一床新被子。”
  炽树也没问干嘛,直接照做。
  回头抱着被子到床边,克里琴斯已经毛毛虫似的裹着他的被子往床里面挪了挪,让出了外面半边空间。
  克里琴斯若无其事地说:“喏,躺这。”
  啊?
  炽树懵了,呆站了几秒。
  克里琴斯把嘴巴蒙在被子里,因此声音变得闷闷的,只露出一双瞪得圆圆的眼睛不高兴地瞅着他:“你还愣着干嘛?我让你做就做!是谁害我生病的?你就该听我的话。”
  炽树连忙把被子铺好。
  也不敢和克里琴斯挨在一起。
  克里琴斯睡的床尺寸挺大,2米的宽度。
  两个被窝中间还能竖着放个枕头的距离。
  炽树刚躺下。
  克里琴斯又发来新指令:“把手给我。手。”
  炽树伸过手去。
  克里琴斯握住他的手,闭上眼睛,睫毛颤抖,欲盖弥彰地说:“不要误会,小时候我生病睡不着,妈妈都会这样握着我的手陪我。”
  “好了,现在我可以好好睡觉了。”
  “你睡你的吧。”
  ……
  老天爷。
  这他娘的谁还睡得着?
  炽树装睡到天亮。
  难熬。太难熬了。
  要忍住不去抱住克里琴斯实在是过于考验他的意志力。
  幸好折腾了一晚上后,离起床办公时间只有两个小时,他数秒忍耐总算是忍下来了。
  待在克里琴斯身边不能抱吧,很煎熬;一睡醒克里琴斯就撇下他跑了,也不好受,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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