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简.奥斯汀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这么高的温度还没有吃药???
  “躺好了,我去拿药。”她深吸一口气,又补充道,“下次生病了一个人处理不了,记得打电话叫我或者布莱克编辑先生。”
  要是她没有刚好从窃听器里听到不对劲的声响赶了过来,第二天伦敦日报的头条就该是知名新人作家帕列斯.莱芬耿尔意外去世的消息!
  “电话机在一楼……”
  “厨房也在一楼,季先生。”
  对哦,他忘了。
  顶着简小姐不赞同的目光,季言秋怂怂的缩了缩脖子。
  他现在只是个病人,做什么为难一个病人啊!
  第8章 初稿
  得到消息的编辑先生很快便赶了过来,顺便带了一系列齐全的退烧装置:退烧冲剂,退烧贴,退烧胶囊……考虑到季言秋的国籍,他甚至连中药都买了!
  看着如临大敌的编辑先生,季言秋觉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不,真的没有必要的……”季言秋弱弱地说道,“我的烧一会就退了。”
  “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是创作的前提。文坛不能接受一位写作新星因为病弱而休笔的悲剧,而且我是您的私人编辑,莱芬耿尔先生。”
  在对方的坚持之下,季言秋无奈地答应了让他来照顾自己。不过几个小时之后,季言秋明显感觉温度下降了许多,拿来体温计一量,还真的退烧了。
  “你买的是什么特效药?这么管用。”他才吃了三个小时呢。
  季言秋拿起药盒来仔细研究了一下,没研究出个什么所以然来。编辑先生显然也不太清楚,最后只能归结于是短暂性退烧。
  “可能还会再烧,请莱芬耿尔先生好好休息 !”贴心过头的布莱克将不让人省心的作者塞回了被子里,还连带着一本《威尼斯商人》。季言秋哭笑不得,不过看在对面罕见的没催稿的份上,难得听话一回,安安静静地看起了书。
  这个世界的《威尼斯商人》在细节上与他原本世界的有些出入,但考虑到平行时空的差异性倒也正常。季言秋权当重温经典的同时玩一下找不同,自娱自乐,倒也十分开心的度过了一个下午与傍晚。
  晚餐是英国经典浓汤配小羊扒与面包,出于英国人平均做饭水平现状,季言秋勉强说出了那句“好吃”。
  编辑先生已经很努力了——
  由于两人还没熟到可以留下过夜的地步,编辑先生恋恋不舍地告别了他,并留下了诸多叮嘱:如按时吃药,记得有事打电话以及最重要的——不要熬夜。
  刚想熬夜写个开头的季言秋:……嗯嗯,我会好好睡觉的!
  将编辑送走后,季言秋揉着太阳穴坐到了书桌前。
  让他想想开头从哪里切入好呢?
  切入……切入……
  脑海中一个场景一闪而过,季言秋眼睛一亮,手中的笔顿时落到了纸上。
  就这么写吧。
  【老鼠成群结队地穿过这个破旧的小院子,大摇大摆,从石块与椅子上经过,最后落入下水道里。穿着与老鼠皮毛一样灰败衣物的少女用力举起扫把朝老鼠们扫去,一边气急地大喊:“肮脏的东西,卑鄙的小偷!”
  少女名叫贝蒂,没有姓氏。在成为妓女之后她便将姓氏藏了起来,确保没有人知道她来自哪儿——这确实有用,无聊的客人们猜她来自巴黎、来自爱尔兰、来自意大利或更多的地方,从没有人有过确切的答案。
  上个月,她唯一用来撑场面的戒指丢了。她本人坚持认为那是家传的宝石戒指,如果它还在,那倒是值得评估上一二;可它现在丢了,那就无从考证了。贝蒂有心找出一个小偷,但她没有邻居,也没有别的知道她拥有这枚宝贝戒指的同行与她认识,而客人她又是万不敢怀疑的,因此,小偷的身份便全权落到了老鼠头上。
  老鼠当然会偷东西了,虽然它们偷的一般是食物,但谁也没法证明它们不会偷戒指。
  扫把是打不到老鼠的,贝蒂有时运气好能抓到一两只要死掉的病鼠,便会用嫌弃的表情将它们丢进水里淹死,只有这群小偷挣扎着溺死的样子才能安抚她的内心。
  戒指丢了,她成为体面的妓女——也就是到红灯区去——的愿望又遥遥无期起来,她丢下扫把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哭起来。
  “唉!我怎么会这么不幸啊!”
  像这样的场景在戒指丢了之前每隔三天就会上演;戒指丢了之后就成了贝蒂每一天生活的日常部分了。老鼠们也习惯了这个人类的吵闹,她哭起来甚至看不到有老鼠从她的脚背上爬过去。】
  因为丢了戒指,贝蒂感觉成为一个体面的妓女希望渺茫,便将自己卖到妓院里去。妓院里没多少自由,但好歹吃得饱饭。
  19世纪的伦敦,站街的妓女和工厂上的烟囱一样多。等到了妓院以后,贝蒂反而认为自己的生活比以前要更好,便将赎身的钱花的一干二净。结果不久之后,她便得了花柳病被妓院赶了出来。身无分文的贝蒂很快便走投无路地成为了修道院门前的流浪者,成天失魂落魄地呆在广场上。或许当修女可以活下去吧,但以她的性格,让她苦修还不如让她去死。
  随后,在经历了如此之多的不幸,贝蒂终于迎来了她最大的幸运——一位绅士向她伸出了援手,将她包装成了优雅贵气的交际花。
  季言秋写到绅士将贝蒂带回宅邸之后便写不下去了。他咬着笔的另一头,盯着纸上那个“笑容温和,和善而富有的男人”冥思苦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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