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她想,或许爹爹是真的相信了她说的,她是个带着前世过往重来一世的人。
  “愫愫啊,人生这一辈子,能得一知心人不易,这是你娘死后,我慢慢才懂得的道理。你如若真的心悦于他,便是个凡夫俗子,爹爹也许了。”
  “当年爹爹最后悔的事,便是没能早些遇见你娘,白白挥霍了好多年的光景。你比爹爹幸运,在年少的时候便遇到了待你如生命的人。”
  末了还加了一句:“爹爹听出愫愫你也喜欢她,趁着他年纪尚小,趁早定下。”
  所以……
  她去了一趟官府,人没请到不说,还让爹爹误以为她恨嫁?
  翌日,郎中便亲自来了沈家。
  果真如昨日那郎中所言,此人医术卓绝,且望了一眼,便对沈缱的病情说得一清二楚。
  “我给你开两张药方子,现如今便按照第一张抓药,过阵子腿上淤青散了,便按第二张药方字抓药。”他说完,看了眼沈缱苍白的脸色,补了句:“年轻人,小小年纪就如此糟蹋自己身子,以后怕是连夫人都娶不到哦。”
  送走郎中,月如琢折回屋子。
  想起郎中离开时说的话,一时未忍住笑出声,看着沈缱揶揄道:“听到没,再糟蹋自己的身子,连赵愫愫都不要你了。”
  沈缱抬起眼。
  “闭嘴是吧。”他举手做投降状,“我懂。昨日她可问起她落水的事,我没有说,改日你亲自同她说去。”
  第29章 逼迫
  ◎  管粮仓的老伯到底猜错了。
  朝廷的确派了朝官下来,却不……◎
  管粮仓的老伯到底猜错了。
  朝廷的确派了朝官下来,却不是件好事,而是来朗州催交州税。朗州今年晚粮收成好,朝廷以财税缓解国库紧张也在情理之中。
  可来的朝官却狮子大开口,一下便要朗州百姓六成的钱粮。
  “荀大人,六成……是否太苛刻了些?”赵玄言面露犹豫道:“这些年朗州从未拖欠过税收,甚至比别州所出还多上一成。今年仲春的水灾,还有初秋的蝗灾早将百姓的存粮耗得所剩无几。下官以为,按往常收取便已足够。”
  身边的人吹了吹茶,不紧不慢道:“赵大人,此话你在本官这里说得通,在陛下那儿可说不通。”
  他招来侍从,从他手中接过明黄的卷轴:“这是出都城之时陛下特地吩咐让我叫给你的。”他语重心长看着他,“陛下对你在朗州的功绩都看在眼里,屡屡夸赞你为官有方。”
  赵玄言沉默。
  他将圣旨交到他手中,抚着长须道:“税收乃是国之根本,你可不要让陛下失望啊……”
  荀辜从太师椅上起身,拍了拍官服。
  “赵大人,陛下给了二十日期限。对别州许是短了些,但你在朗州任职多年,想来这二十日是绰绰有余的,您也不必太过着急。”
  他笑着,大摇大摆出了官府大门。
  幕僚从身后出来,望着离开的人影道:“大人……这,这到底是陛下的意思,还是他荀辜的意思?”
  六成钱粮,这要是收了上去,便是要了朗州百姓的性命啊!
  赵玄言叹了口气,握起圣旨,第一次感到一张薄薄的卷轴,竟有如此重量。
  “圣旨都下了,应是陛下的意思。”
  幕僚气愤道:“定是朝中有人在陛下跟前进了谗言。”
  朗州是下周,比不得江南东道殷富,也比不得中原在天子脚下,自古便不受朝廷重视。往年钱粮交得多的时候,也不见有人下来,今年却平白冒出个朝官要来寻访。
  事出反常必有妖。
  赵玄言卷起圣旨,拢在袖中。
  “罢了,拿纸笔来。”
  “大人要如何做?”
  “如此多的钱粮,总不能真交上去。我上奏疏言明此事,期望陛下能收回成命。”
  *
  奏疏八百里加急,第二日便呈到了皇帝案上。
  “朗州的事,众位爱卿有何想法?”
  户部侍郎手执簪笏走出朝列。此人姓周名寻,以科举入仕,为朝中为数不多非都城世家出身的布衣朝臣。
  “陛下,朗州今年两遭天灾,如今百废待举。如若财税苛重,恐会让百姓生出怨言。臣以为,不妨徐徐图之,依明年百姓家中余粮多少来决定赋税增减。”
  “你的意思是,不增赋税?”
  周寻猜不准陛下的态度,便如本心道:“臣正是此意。”
  皇帝敲着龙椅,似在沉思。
  “陛下,臣以为,朗州太守此举,是打着为国为民的幌子,意图诓骗陛下。”此人正是荀喻,乃荀家家主,总揽兵部。
  他话音一转,恭敬道:“不过陛下乃是圣明之人,断不会被他蒙蔽。”
  皇帝抬了抬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荀喻道:“微臣听说,今年朗州收成乃是往前三年的总和,并未有缺粮少食之事。至于朗州太守所谓民无余粮,更是无稽之谈。前几日户部尚书曾派人查探过,家家丰裕。民富便易生谋反之心,朗州太守不顾圣意,欺上瞒下,其心是何用意,微臣实难推断。”
  “户部尚书,可有此事?”
  “额……老夫在。”户部尚书颤颤巍巍从朝列里走出来,看了一眼荀喻,哆哆嗦嗦:“事,事……”
  他支支吾吾,听得皇帝心烦至极。
  “朕问你,荀大人说的话可是真的?”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