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做完这一切,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跑回去的时候觉得自己像个子弹一直往前栽。
  快一点,再快一点,身边跟着两个好心的大哥,到木屋门前时帮她一脚踹开了门。
  可还是来晚了一步,屋子里早就没了人影。
  时渠都快漰溃了,一个半小时以前她还和她在湖边餐厅里吃饭,现在突然就成了绑架勒索案直播。
  警察来后,一部分人在屋里和院子里检查痕迹,一部分人去继续去追踪温珏和绑匪的下落,时渠被带回局里做笔录。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出现剧中周蕊鲨人的场面,都是疯子,今天遇到的那个对温珏可没有感情,捅她的时候不会像周蕊一样犹豫的。
  她好慌,慌得身上冷一阵热一阵,出了一身汗,这一个多月的场景在脑子里轮回,一遍一遍,最后归为空白。
  等到身心都麻木了,门外终于传来了动静。
  时渠却不敢起身去看,她感觉到自己好像在发抖,脊骨上又一阵战栗传来,有些模糊的视线里,温珏出现在她面前。
  几乎是下意识的,时渠紧紧抱住了她。直到这一刻,她才放声痛哭出来:
  “吓死我了!”
  温珏弯腰,与坐在长凳上的时渠平视,手指触上她汗湿的额发:
  “没事了。”
  时渠这才看见,温珏的手上多了好些刀口。她抹了一把眼泪,带着她去找医务姐姐:
  “先包扎吧。”
  温珏录笔录的时候,时渠就坐在门外等她。
  箫伟接到消息也赶来了,提了一袋子伤药和两瓶热牛奶。他递给时渠一瓶:
  “小姑娘吓着了吧?回家好好睡一觉。”
  “箫伟,”时渠没接,“是你让温珏去紫英巷的吧?”
  “你们早就猜到了,那个抢劫的是陈斌楼上那家刚回来的小儿子,他有神经病。对不对?你们该派个人跟着温珏的,这很危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是在公安局,时渠的脑子变得异常清醒,温珏和陈斌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她耳朵里重演了一遍。
  楼上那家人的儿子回来了,白天不出门,好像是创业失败情绪不太好,有时候半夜还听见天花板上砰砰砰的杂音。
  越想越后怕,时渠已经尽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了,可箫伟莫名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他解释道:
  “我就是,请她帮忙去了解一些情况,她对紫英巷比较熟,我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就是占用她一点时间和陈斌讲几句话?时渠不想听这些,径直打断他:
  “温珏她就不是个帮忙只帮一点的人,今天她没有和我一起跑走,十有八九是为了帮你抓住那个疯子。
  不要说什么你觉得她厉害、能解决问题这种鬼话。她再厉害,再能大难不死逢凶化吉,也不是你利用她的理由。她有自己的工作,不需要用帮助警察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今天如果有什么意外,后果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不能确保她的安全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让她帮忙。”
  箫伟提着药,指节收紧,塑料袋嘎吱作响。良久,他回答:
  “我知道了。”
  温珏出来的时候,箫伟已经走了。时渠将他买的药给温珏看了一眼:
  “你那个警察朋友给你买的。还有热牛奶。”她拿起奶瓶子来晃了晃,“哦,已经凉了。”
  “咱们回家吧。”
  第7章 箫伟,记录者
  紫英巷的抢劫案破了。
  陈子来,多次持刀对附近居民实施抢劫,因为巷中住户多是陈家本姓亲戚,邻里共处几十年,又因其父亲护子心切,买通物业谎称监控失效,又拉拢邻里形成包庇,并与多个受害人达成私下和解,所以没能第一时间将其抓捕归案。
  可是南湖的绑架勒索案却仍然在审理中,那个被药晕的小女孩还在验伤,除了身上的皮外伤,精神损失也不容忽视。
  时渠是最幸运的一个,除了被吓出一身汗,没受什么外伤。温珏的伤却不少,好在都集中在手上。
  手上的伤口每天都要换药,手包得跟萝卜一样,没法去上班,但温珏的心情却很不错,一点儿也没因为伤手给生活带来的不便而烦躁叹气。
  反倒是时渠,每次帮她换药包扎,都得咬牙进行——这刀口看着都疼啊!两只手处理下来,牙都酸得不行。
  还有那手腕上的疤,时渠总忍不住去看,这一次,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嘴:
  “温姐姐,你这两只手怎么多灾多难的?这个疤痕这么深,受伤的时候一定很痛吧。”
  温珏扭了扭手腕,感受着伤疤上的皮肉被拉扯的细微感觉:
  “小渠,2015年……你13岁?在上初中了吗?”
  “嗯,初一了。”
  “那时候,我已经大学毕业5年了。和前几天一样,经历了一场绑架。那个人为了不让我反抗,把我的手套在绳圈里栓起来,我挣扎的时候手腕就会被磨破。有几次腕关节都被我扯脱位了,然后又被他接回去。这样反复,可不得留疤。”
  时渠听得目瞪口呆。这是可以如此平静讲出来的话吗?温珏,这个女人的力量,恐怖如斯。
  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手腕,庆幸道:
  “还好,还好那天你逃出来了,陈子来那个疯子也被抓住了,不然,我要和柳依依以死谢罪。”
  “哈哈哈哈你说什么呢,该死的是犯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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