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那两个人互看一眼,“能供认的我们已经供认过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孟简之看着他们说,“那年中元节,捉了你们的堂主之后,他就将你们所有人的名册都招了出来,你们供出来的这位堂主并不在这名册之上。”
“可,可能他不过给了你们一个假名册。”
“当年依着他的名册,亲军都尉府捉了数人,那些人都供认不讳。陛下仁义,说只要你们不再犯,便不再追究,于是放了那些人,又将名册存在了亲军都尉府,可见那名册并无作假。”
“我们也听堂主说过,那个叛徒供认了大部分兄弟,如今的堂主当时不过是个无名小卒,那叛徒不认得他也正常。”
“这是你们的堂主,亲自同你们说的?”
“自然!夜宴并没有死人,我们也已经招认了,按着律令,你得放了我们!”
孟简之垂着眸说,“按照律令,伪证之人该当刖刑。”
两人一听被唬了一跳,“你!我们没有做伪证,你有什么证据?”
“当年中元节火烧城南民巷,亲军都尉府只捉到几个属从,并没有捉住什么堂主,也并没有供认什么名册,你说,'你们堂主告诉过你们这个叛徒的事情',可其实,根本没有这个叛徒。”
“你们不是前朝余孽,你们的正主也不是为了前朝,是不是?”孟简之看着他们。
两个人没想到孟简之在炸他们,当时不过是顺着他的话,信口胡诌,此时已下了一身汗。
第36章 她望住他幽深的眸
孟简之叹口气说, “只要你们肯招认,便可以攻偿罪,否则, 风离, 准备好刑具,行刖刑。”
“招,招, 招,我们招。”两个人对看一眼, 其中一个人转着眼珠,准备开口说话。
孟简之挥挥手, “不劳你们开口,只需你们将你们主子的名字写在这纸册之上,若是写的不一样,行刑不误。”
“我们不会写字!”一个人拿起笔,另一个人抢先哭喊道。
“在大理寺的时候, 写供状写得好好的,到我亲军都尉府就不会写字了?”
风离上前, 将两个人绑缚在刑具之上,先上脚夹。
“谁愿意写了, 就放下来。”孟简之画声刚落, 两个人受刑的嚎叫声便几乎穿透亲军都尉府。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 其中一人便喊道,“莫再行刑,莫再行刑,大人我写,我写。”
另一人便也不独忍, 说,“放我下来,我写。”
“只有一次机会,我希望你们给我的是同一个答案。”
两个人写完,风离将纸拿给孟简之,“公子。”
孟简之看向纸业,上面两个人都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公子秦。’
“好了,放下来吧,先带一个出去,一个一个招,献王是怎么吩咐你们行事的,又是怎么吩咐你们将这事推到前朝余孽身上?希望说的是一样的。”
两个人终于喘了口气,再不敢有半点欺瞒,一并供认不讳,后来说到,“公子秦安排我们在浔阳夜宴伺机放火,推了舍利塔,再在京都宣扬说,是陛下不仁,天降灾祸。”
“那为何
,京都城的酒楼也起了火。”
“京都城的酒楼那日皆是王孙贵族,献王爷说,要是能顺便炸死太子或者郡主,便是一举两得。”
孟简之忽地抬头看向他们,双拳逐渐捏紧,“风离,上手夹。”
没等两个人反应过来手指便被套在枷锁之上。
“那你说过会放过我们!”
“我说过会放你们一条生路,没说过不会惩戒你们,你们行事这样狂悖,这些,已算是略施惩戒。”
两个人不敢再辩。
直到月挂高空,孟简之从诏狱中出来,在里面呆了整日,他吸了口气,蹙起了眉头。上辈子他没少在这里刑讯犯人。
可这辈子,他是第一次,他动了怒,上了刑,那种陌生又熟悉,让人惧怕又让人颤栗的感觉,让他分不清前世今生。
他是个酷吏,可酷吏也有酷吏的软肋和命门。
公子秦行事虽然狂悖,但是他并没有这般行事的必要,公子秦大抵是奉了献王的命令。
献王是个威胁,无论是对大周,还是对六娘。若六娘知道肖臣毅当年的事情,她会如何想呢?她还会如今日一般无忧吗?那些过往对于她来说会否是沉重的负担?他紧紧捏着手中的供状。
宫中的天花结束之后,学府就照常的开了起来,六娘的脚伤也早已好了,自然是不能推脱学府的课业。
虽然她不得不面对他,但六娘自己不想因为孟简之,就放弃学习的机会。
孟简之授课还是那般苛刻,在学府里的学子越发感到痛苦和疲惫,那如山的书目,他们是怎么也读不完的。
只有六娘,好像不知疲惫一般,咬着笔一页一页地读,一字一句不落地听他讲。
因为,她知道她在这宫中的处境是有些尴尬的,她不像他们从小就在这种地方出生,长大,耳濡目染。
而孟简之教的内容,渐渐地也不再那么浅显,变得更加地晦涩。有时候,还会同他们讲些肖臣毅当年作战的兵法和策略,她不是完全能懂的,但她记得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