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那日,白虎最喜欢攻击的就是郡主和我,只因我们在马车上坐着,身上的这种香味更浓些,公子他们身上的味道,则淡些。”
  “马车……是汝宁县令送的。”六娘垂眸。
  “汝宁县本就是胶州属地,县令很可能会听献王的吩咐行事。献王也许是知道郡主带了王家父女回去。也可能……就是要找我们发泄不满。我们在胶州的时候,他不好动手,怕落人口实。我们到了昌平却与他无关了。若是我们都为白虎所食,也不过是命运不济。若是我们侥幸活下来,这证据顶多指向县令,也很难直接威胁到献王。”
  六娘从芷兰手中拿过那有香料的布角,说,“我总觉得,我这位舅舅是个自大的人,他不过是想让我知道他的厉害。
  他明白陛下不容他。他也早就准备鱼死网破。
  他不怕我要为阿爹翻案,也不会怕这件事情东窗事发。”
  六娘望向窗外匆匆而过的街景,再过十数日她就能到京都了。
  第64章 沈念再也不会出现
  六娘到上京之后, 先是于大殿之上,击鼓鸣冤,向武德帝陈表当年祭坛坍塌一事乃为奸人构陷。
  王家父女做人证, 大理寺又监押了张启, 张启受不住刑罚,据实陈述了当年将虫蚁啃噬梁柱以至梁柱坍塌一事,并陈述所作所为, 皆是奉献王和福王命令行事。
  当年诬告肖臣毅的三个士兵已死,薛少弋竟替六娘将他们的家人搜罗来, 他们的家人,见东窗事发, 遮掩不住,据实招供。
  说当年受献王胁迫,所谓肖将军以次充好,粗制滥造,刻意致使祭坛倒塌都是诬告。
  当年跟在献王身边的亲卫, 据实禀告说,当年献王在东华门外射杀肖臣毅。
  后又在京郊院中以贴加官之刑胁迫献宁公主说出孩儿下落, 致使公主枉死,并非献王所说公主殉情而亡。
  一时间, 被尘封多年的案子又被翻覆出来, 朝野大震, 不少曾为肖臣毅效力的官僚民众皆为肖将军鸣冤。
  武德帝下令,将两位王爷,拘拿归案,彻查当年祭坛一案。太后也首肯了。
  献王远在胶州,握着手中刀, 冷笑道,“当初母亲不与我们计较此事,只斩了一掌以示警戒,我心里还想着母亲顾念我们。如今看来,母亲不过是为了让我们这些年镇守胶州徽州的叛乱,才放过我们,如今,大周四海升平,她就要同我翻旧账了。好好好……”献王笑道,“母亲以为我是粘板上的鱼肉?”
  门客谏言,“陛下是沙场里打出来的千古君王,王爷不要激进,先保存兵力,稳守胶州,只等着太子登基再图大业。陛下年事渐高,身子总是不适,归期或许就在这些年间。”
  献王摇头笑说,“糊涂东西,你以为武德帝会容我到他那昏庸的儿子登基?如今……我与他注定,只能存一个了……”
  不过数日后,就有边防军来禀,说,献王福王已在胶州、徽州称反,携十万兵马,以云州为界与镇南将军对峙。
  太后听着军报,掐了手中的花,和武德帝说,“他总说哀家不疼惜他,他岂不知,幼时他总生病,哀家伴他却是最多。他不比你,没有为君的才能,却偏有一颗不肯安分守己的心。哀家何尝不想放他一马,可他杀了献宁,让哀家如何放过他?……”太后闭着眼说着这些锥心的话。
  武德帝说,“母后不要伤心,待军事平定,儿子只将二弟和三弟拘在诏狱中,不要他们性命。”
  太后摇摇头,说,“你还是不了解你二弟的脾气,他……活不成……”
  又过了两月,不时有前线的来信,说是献王在杻阳山积兵买马,囤积大量火器,镇南将军以寡敌众,但仍然获胜频频。
  前方捷报频频,六娘在皇太后身边听着,却有些好奇,她说,“皇祖母,献王在杻阳山以铜矿为掩饰,囤兵买马,应该是早有准备,为何在战场上却总是屡战屡败呢?”
  太后握着六娘的手,说,“他太过自满,此番得了良匠,便全权依赖于火器兵器,只以为有了这无坚不摧的火器,便能无往不利。前朝的教训,还是唤不醒他。”
  六娘突然想到,当时孟叔晕倒时,是在杻阳山附近被发现的。
  她看向皇太后,问,“献王的火器都是……都是孟大人的父亲监造的?”
  皇太后看向六娘说,赞许地说,“长宁,你还真是有些像哀家的……
  孟尧是前朝巨匠,所做火器兵器无往不利,曾为苟延残喘的前朝续了很久的命,若不是他的火器,你父亲早就打到京都了!
  大周立国后,孟尧被祭坛一案牵连,便去汝宁定居,陛下倒也没有强求他再为大周效力。直到汝宁县换成如今的县令,他是孟尧的族人,他知晓孟尧身份,也告诉了献王,献王勒令孟尧为他研制火药兵器。”
  六娘想起来孟叔去世前的那段时日……难怪孟叔昼夜忙碌,却也不知在忙些什么,还不肯和她说。原来……
  ”可献王不晓人心……孟尧的妻子当年因为祭坛案被牵连惨死,孟尧怎么会诚心帮他?
  他写了折子,着亲兵交给陛下,我们从那时起就知道献王在囤兵买马,他让孟尧照旧给他设计兵马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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