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面前的刑宴之看上去好像比他大不了多少,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却十分的和蔼可亲,贴心大哥哥的模样,并且比他厉害许多,处变不惊。
  刑宴之见他如此,目光沉沉的看了看对方,他不知道刑明熙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一个稚子从出生几月就被赶出去刑府,父亲的态度很明显,所以底下的人根本不会认真照顾,幼儿到少年时期最是艰难,普通人家养孩子尚得费万千心思,因为孩童易夭折。
  刑明熙被接回府内几月,下人传来的消息是疯病并未恢复。
  如今暂且不提他是怎么跑到自己院子的,见自己的第一面就表现出清醒的状态,像雏鸟一样的依赖自己。
  要么是演技太好,要么是真的恰好恢复。
  思及此,刑宴之笑了笑。
  “明熙若是害怕,不若睡兄长床边的那张小塌上吧,原谅兄长双腿有疾,恐不能与人同睡。”
  那张小塌很小,是仆人睡的,躺上去根本不能让人伸直身子睡,只能是坐躺一下,这样放置的原因,就是怕仆人夜里睡得太死,不能及时听见主人的吩咐。
  刑府规矩严格,要是其他少爷小姐听见刑宴之这话,就算对方是刑府嫡子,少不得要骂人了,这明显就是拿自己当仆人看待。
  这话,其实是带有强烈的羞-辱意味的。
  刑宴之在试探对方。
  但让刑宴之意外的是,刑明熙听了他的话后,不仅没有生气,甚至眼神里充满感激。
  用一种‘二哥,你真好’的目光看着他。
  并且不用刑宴之说下一句话,刑明熙自己就主动跑过去了,行动快速,神色间不见有任何委屈。
  刑宴之心里落下猜想。
  看来此子心机深不可测,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事,且极尽谄媚。
  第3章
  刑宴之摇了摇床边放着的铜铃,让仆人给刑明熙送了一床被子进来,随后便由着仆人打洗脚水替自己洗脚。
  仆人替明熙洗脚时,明熙连忙摆手说不用不用,自己来,仆人跪在旁边犹豫的看了一眼二少爷。
  “随他吧。”
  仆人替刑宴之擦净脚后,他自己从撑着双手从轮椅移动到床榻上,这期间仆人低着头不敢多看,也没有自作主张的帮忙。
  明熙倒是从头到脚看了这一幕。
  他的想法是,他二哥虽双腿残疾,但是身残志坚,另外臂力真好,也让人佩服。
  明熙清洗完脚,自己拿帕子擦干净脚后,想自己端水出去倒的时候,伺候他的仆人眼疾手快的先把水端了出去,随后把门关上了。
  屋内只留了一盏蜡烛,光线十分昏暗。
  明熙睡的这张小塌,对寻常人来说或许又窄又短,但明熙身子瘦弱,他躺下来只有双脚露在外面,小塌还能容他翻个身。
  比起医院睡的陪伴床还是好许多了。
  明熙直直的盯着房梁,忽然想到刚刚在前院看到的,于是把自己看到的跟对方说了。
  刑宴之闭着目,双手交握放于腹部,没那么快睡着,听到对方说的线索,于是回忆了大致方向。
  “那个方向是通往客院的,住着刑府的客人,今夜之事事发突然,只少数人知道,保不齐是其中有人好奇心发作,窥探一二罢了。”
  “那些客人有父亲的好友,姨太太们的亲友,还有诵经念佛的大师们,他们如果真要害人丢尸,是怎么瞒过客院与前院大门连接处守卫的仆人?”
  明熙听他这样说,内心还是没有放下警惕,于是超小声的反驳了一句。
  “有人守着又怎么样,还不是让我混进你的院子里了。”
  刑宴之听他这样说,于是顺着问他怎么进来的。
  明熙头一次干这种偷鸡摸狗钻狗洞的事儿,拿被子捂住自己泛红的脸,憋出了答案。
  “跟着丫鬟钻的狗洞。”
  “丫鬟?照顾你的丫鬟?”
  刑明熙在自己院子里,平日里能接触的丫鬟只能是照顾他的丫鬟,他的丫鬟为什么会胆大包天的往自己院子方向走?
  “为什么要跟着丫鬟跑出来?”
  明熙被问到这个问题,一瞬间卡壳了,于是支支吾吾的找了个借口。
  “肚子饿。”
  虽是借口,但也的确是实打实的实话,再这样一天两顿清粥的吃下去,明熙想用不了多久,他就直接可以挺尸了。
  听见对方的答案,刑宴之思索半响,随后拿起床头的摇铃轻晃两声,随后就有一个仆人动作极轻的推门进来。
  “二少爷,有什么吩咐?”
  “去明熙院子里看看,看照顾他的丫鬟还在不在,在的话,告诉罗管家今日发生之事,他知如何处理。”
  说完后,刑宴之又让仆人把甜梦香点上,经此一事,少不得夜里多梦不安,点些香能助人安睡。
  仆人领了吩咐,从放香料的柜子里取出一块香料焚上,把香炉特意放在案桌上就离开了。
  香料焚烧出来的味道清清甜甜,明熙本来还有问题想问的,但是香味让他睡意来袭,没多久就沉沉的入睡了。
  夜色中,只不过过去半个时辰,刑宴之就听见寝室内传来轻轻的呼噜声,像小猫打鼾一般。
  半个时辰后,刑宴之轻轻摇铃,仆人就进来了。
  “问出什么没有?”
  仆人知道二少爷是问照顾刑明熙的丫鬟之事,于是挑重点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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