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当然没有了。”家属们再三保证,“就是因为没绑到人,所以不要没完没了了嘛。”
  薛琴才不理会他们呢,又转头指着陶春花:“听到没有,你心脏嘴巴就脏,张嘴就是造谣!”
  王凤珍帮着骂:“你放120个心吧,叶菁菁怎么找对象都找不到你家去。讲了多少遍了,轮不到你操这个闲心!”
  其他人也你一言我一语:“就是,太坏了,你还是个领导干部呢,造这种谣。”
  女同志的名声多重要啊。
  乱七八糟的谣言,能把女同志给活活逼死。
  纺织厂的女同志多,最能感受到这一点。
  有人早就看不惯陶春花了,一个人事科长,一天天的不干正经事,专门给大家早麻烦。
  所以人群里头冒出的阴阳怪气的声音:“当然,她这人本来就坏嘛。虎毒不食子,她连自己儿子都不想让他活下去。”
  “就是就是。当初就是她拦着医院大夫,不许给刘向阳开刀。不然刘向阳怎么会瘫了呢!”
  陶春花脸上青红交白,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这群刽子手,他们害惨了她的儿子,居然还敢把屎盆子往她头上扣。
  但是她一个人的嘴巴,又怎么能抵得过这么多人的嘴。
  一片乱哄哄中,大家还齐心协力把那群大妈大婶大叔大爷全都给赶出去了。
  这年头不流行碰瓷,纺织厂工人们根本不怕老头老太。
  你要往地上一瘫,瘫着好了,不怕被踩踏死就行。
  你要是你女同志喊耍流氓,不好意思,纺织厂的女职工比男职工多得多。
  她们一对一不行,三对一五对一,总不成问题。
  反正最后,这浩浩荡荡的三四十号人,硬生生地被架到了纺织厂门口,被丢了出去。
  薛琴还黑脸教训厂里的门卫:“你怎么能什么人都放进来呢?那我们纺织厂的安全和生产,还怎么保证?”
  门卫冤枉死了,苦笑道:“我也不想让他们进去呀。陶科长把他们带进去的,我怎么能拦得住领导呢?”
  大家伙儿更生气了。
  陶春花真是不配当干部。
  一个纺织厂的干部,竟然会伙同外人迫害自己人。
  这种人,早就应该被革命掉了。
  职工们气呼呼地返回厂里了。
  家属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们可不敢冲进广播台。
  这年代,广播是重要的宣传工具。广播台的地位,不比军事基地差。
  他们敢冲击的话,站岗的解放军可以直接对他们突突的。
  一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
  陶春花又跑过来当好人了:“哎呀呀,这种事情小孩子懂什么呀。你们应该去她家,跟她家里人讲。”
  家属们一听,觉得有道理。
  可是他们不知道叶菁菁家住哪儿啊。
  但这不是问题,谁让陶春花是人事科长呢,她知道啊。
  于是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杀去了筒子楼。
  然而大概是老天爷看不惯他们的德性,他们又扑了个空。
  叶家根本没人。
  去哪儿了?
  邻居全都摇头,不知道。
  那什么时候回来?
  再度摇头,也不知道。
  总而言之一句话,他们想打感情牌,可惜没人接牌。
  那叶友德去哪儿了?又出差开长途车了吗?
  还真不是。
  他人就在西津城。
  是忙于上班,一直住在单位没回去吗?
  也不是。
  他现在十分忙碌,忙着照顾卢少婷呢。
  自打他知道龙少婷开刀住院之后,他就常驻在医院里,照应着外甥女。
  那他为什么不回家呢?照顾病人不应该炖营养品,给病人补身体吗?
  嗐,哪怕叶友德是中国好舅舅,也改变不了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本质。
  他从小到大,就不是拿锅铲的人。
  与其食物中毒,他还不如安排自己跟外甥女儿卢少婷吃食堂。
  这会儿他打了鸡汤面条回病房,照应外甥女儿吃饭,看到隔壁床的姑娘正聚精会神地听广播,还拿着纸写写算算。
  在外人面前,叶友德是位相当和蔼可亲的人,他还热情地跟人家姑娘搭话:“你这腿受伤了,还忙着学习呀。广播听什么呀?”
  姑娘根本不搭理他,一直到中途休息,广播里传出轻快的《边疆的泉水清又纯》,她才露出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在听课呢。”
  “什么课啊?”叶友德垮掉的笑又挂起来了,“听的这么认真。”
  “讲高考真题的课,纺织厂的工人夜校给录的。”
  姑娘眼睛亮晶晶的,“讲得可好了,本来我买了真题集也看不懂。现在广播上,叶菁菁一说,我就听明白了。”
  叶友德愣住了:“叶菁菁?”
  姑娘眉飞色舞:“是啊,纺织三厂的叶菁菁,可厉害了。”
  卢少婷开颅手术过后,时不时就头疼,不舒服。
  现在听到“叶菁菁”这三个字,更是浑身难受。
  她忍不住冷嘲热讽:“就她,自己都没上大学,还给你们讲高考题?也不怕把你们带到沟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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