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待我回过神正要用追踪的灵力去击杀莫离时,发现他竟也跟着不见了。”
  几人木木站在早已无人的空地,交换着刚才的讯息。
  裴萱萱还在郁闷自己刚才的留情,若方才她一剑便刺穿了丁沥的身子,现在就不需烦恼了。
  正当众人还沉浸在战场中,久不能回神时,从远处飞来了只黄色的蝴蝶,直直朝裴萱萱追来,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灵力探查到那只蝴蝶似是对她无害,裴萱萱摊开掌心去接,直到近了眼前她才惊觉,蝴蝶竟是由一片枯叶幻化而成。
  以女人的第六感为凭,裴萱萱觉得事有蹊跷,保险起见,她正要覆掌将其捏死,却见蝴蝶宽大的翅膀上翩然浮现出三行红色的字——
  二人于向南的山洞内,
  附近植有开花之竹,
  速来。
  “向南的山洞……”久未开过口的齐桑徊颤颤发言,般若见她搀着乌泽有些时候了,虽也是位修道者,但毕竟她的精神刚受到重大打击,又来来回回跟着他们几人反复折腾了很久,体力定是快要耗空了。
  身子在无助打着摆,但倔强的小公主仍想要强撑,般若咂咂嘴,便一脸嫌弃地从她手中接过乌泽,眼眶缩紧,表示让她继续说下去。
  感激地瞟了般若一眼,齐桑徊立马上前牵起裴萱萱的手,将她往远处带,同时嘴里叨叨着:“你们跟我来,我知晓具体位置。”
  山洞昏暗无光,洞口又被茂密的竹林掩盖,导致阳光压根无法直射进洞,于看不清五指的黑暗中,仅有洞内的中心处闪着一丝微弱的光芒。
  芙蕖怕火,为了生出这团火,她费了好大的劲,甚至不惜用出自己最怕的火咒,才堪堪将火堆点燃。
  “咳咳咳”
  丁沥不停咳着血,黑色的胡须上,挂满了黏稠的血液,乍一看有点可怖又恶心,火堆映出的暗黄色光线打在他苍老的脸上,显得他更憔悴了。
  似乎是再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他的声音轻飘得如同在虚喊着,莫离蹲在他的旁边侧目看他,火光照亮了他一半的脸,很显然,他也好不到哪去。
  清朗俊巧的脸上均是被裴萱萱的追踪咒划出的伤痕,密密麻麻,多到禁不起细看。
  芙蕖冷冷看着两人,身下铺了层藤蔓,虽她怕火,但她更怕不慎放跑这两人,于是就着火堆,正对着他们席地抱膝而坐。
  “芙蕖,多谢你今日的搭救。”
  “当初我决意将你从无尽的封印里救出,果然是个对的决定。”
  她没有说话,只冷笑了一声当做回答。
  救她?
  难不成莫离真自以为是地认为,他是她的救世主?
  可笑又荒唐。
  拍了拍有点脏了的手,芙蕖觉得面对这一老一残有点疲倦了,正欲起身,却被莫离拦下。
  “别出洞去,会被师姐找到的。”
  他那双浑是精明的眼骨碌猛转,就好像又在盘算着什么,芙蕖没有搭理他,只因她不想再浪费太多时间跟这样的烂人胡搅蛮缠,毕竟用她那些没有脑子的藤蔓来猜都知道,莫离仍未肯放弃自己的主人——裴御萱。
  他定是还在幻想,“如何独自占有裴御萱”这档子离谱的事。
  好奇心战胜了心底的那股烦躁,芙蕖端正了坐姿,将腿盘起,侧起头来问他:“我倒是十分好奇,你究竟因何如此执着于我的主……咳,执着于裴御萱。”
  被芙蕖这么问到,莫离先是瞪大了双目,他没有想到芙蕖竟会如此直白地问他,但毕竟她也算是将他救出于水火之人,心中的防线便随之卸了大半。
  “我与师姐初遇于五年前。”仿若陷入了美好的回忆,莫离注视着芙蕖,长长的睫毛一上一下轻缓地扇着,眼神也变得缱绻了起来。
  “说来惭愧,其实我是个私生子。”
  提及此,莫离突然干笑两声,颇有自嘲的味道。
  “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实我的母亲是父亲的外室。对,说得好听点就是外室,但说得难听点,其实就是连门都没有进过,连堂都没有正式拜过的那种关系。”
  “母亲知道父亲在家中其实早有妻子,但她从小没受过正经的教育,亦说不上怀抱着什么廉耻心,便心甘情愿地缩在父亲为她安排的远离城中的一间小木屋内,日复一日,每天活着的盼头便是有朝一日能盼到回家的父亲。”
  莫离悄悄叹息了一声,搓了搓脸上的伤口,疼痛让他清醒了些,“后来,就有了我。但好景不长,这件事很快便被父亲的妻子,也就是我的‘母亲’知晓,我被接回了家。他们将我养至弱冠,也只因为他们二人膝下无子。”
  “再后来,我渐渐失去了与生母的联系,他们阻止我去找她,也不让我称她为母亲,只能称其为‘姨娘’,我试过反抗,但换来的不过是软禁和殴打。同时,母亲还常辱骂我,说我就是贱人生下的孬种,大恶劣生了个小恶劣,我不配得到任何的爱。”
  说到这,莫离倒吸一口气,双目忽然瞪得如铜铃般大,无神的瞳孔早已失去了神色,似乎内里只剩滩毫无波澜的死水。
  “只可惜,我的生母于我弱冠不久后,便因染病又得不到及时的治疗离世,可我这身为儿子的,竟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甚至连尸体,都被他们随意找了个荒地掩埋了。”
  “而就在某日,我偷偷溜出家门,正欲给生母上一柱香时,巧遇到了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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