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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恶女,只想造反 第51节

  于二毛没甚耐心,朝她吼道:“问你话呢,哑巴了?”
  冯婆子被吓得缩了缩脖子,支支吾吾道:“何月那丫头我记得。”
  李士永冷声问:“她去了何处?”
  冯婆子回答道:“她跑了,十四五岁的女郎,正是怀春的年纪,受不起外头的引……”
  话还未说完,于二毛抡起一巴掌扇到程刚脸上,他痛呼一声,被打翻在地,甚至连嘴角都沁出血来。
  冯婆子被唬住了,惊恐地住了嘴。
  李士永指了指她,“编,继续编。”
  程刚是个怕死的,哭丧道:“阿娘,儿不想死啊!”
  冯婆子脸色发白,李士永做了个手势,于二毛一把揪住程刚的头发把他拖了出去。
  王学华故意道:“我这个兄弟是个暴脾气,下手不知轻重,若是不慎折断了两根骨头,只怕日后下地都难。”
  冯婆子听得眼皮子狂跳,咬牙道:“你们这群强盗,还有没有王法了?!”
  李士永把方凳一摔,“老虔婆,别以为你在王家当差就了不得!今儿爷爷我就是王法,有本事去把王家请来,说道说道!”
  见他口气这般狂妄,冯婆子知道遇到了硬茬儿,气势顿时软了不少。
  李士永继续道:“你这老媪,莫要考验我的耐性,问你话就如实回答,若敢撒谎,折了你儿子,就该来折你了。”
  王学华接茬儿问:“何月在内院当差,你又是她的管事,她的踪迹你肯定比任何人都晓得,倘若真是私逃了,那当初何家来问人时何故遮遮掩掩搪塞?”
  冯婆子嘴硬,辩解道:“英雄,老婆子真没撒谎,说的都是……”
  外头忽然传来程刚的惨叫声,冯婆子冷汗淋漓。
  李士永道:“说,继续说。”
  王学华:“我再问你,何月去哪里了,是不是被王家杀了?”
  冯婆子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慌,嗫嚅道:“我真的不知道,真的……”
  “阿娘,你就招认了吧!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寻不到程家的头上!”
  “你闭嘴!”
  “阿娘,儿想活命呐,我若没了,以后谁来给你养老送终?”
  程刚到底怕死,一个劲儿哭嚎,扰得冯婆子心神不宁。
  边上的邻里听到这边的动静,无人敢过来管闲事。
  冯婆子还想硬撑,程刚又挨了揍。
  听到他的惨叫和某种折断的声音,冯婆子彻底慌了。她虽然嘴上嫌弃,但终归是独子,还是承受不住丧子之痛,连忙哭道:“英雄,英雄,我说!我说!”
  李士永双手抱胸,等着下文。
  冯婆子不敢敷衍,哆嗦道:“那丫头命不好,原本在王家当差好好的,不曾想一次偶然,夫人得知她的生辰八字,便动了心思。”
  李士永听不明白,皱眉问:“什么心思?”
  冯婆子心惊胆战道:“夫人曾有一个小儿子,才养到十一岁就夭折了。
  “按当地习俗,未婚配的子孙是入不了祖坟的,此事一直是夫人的心病。
  “后来有观花婆出主意,说若寻得与小郎君匹配的未婚女郎凑成阴婚,便可把小郎君的坟迁回王家。
  “恰好何月那丫头的八字跟小郎君是相合的,便被凑成了阴婚,入了小郎君的墓。”
  听到这里,王学华炸了,用俚语骂骂咧咧道:“你个悖时砍脑壳的,人家才十四五岁,就被活活弄死了,简直猪狗不如!”
  李士永倒是听过冥婚,但素来都是死去的男女配对,把活人拿去配阴婚还是头一回听说,也不由得毛骨悚然。
  一个才十四五岁的丫头,活生生的一条命,临死前得有多绝望啊。
  这内情委实震碎了他们的三观,个个都心情沉重。若是何家父母知晓女儿的下落,不知是什么心情。
  现在问清楚何月的下落,三人并未逗留。
  待他们走后,冯婆子连忙出去看程刚,还以为他伤得有多重,结果并无大碍。
  冯婆子气恼地打了他一下,焦灼道:“大祸临头,大祸临头了!”
  程刚不满自己受到的折磨,诉苦道:“这是王家自己造的孽,与我们何干?”
  “你懂个屁!”
  “我不懂!我只知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想活命!”
  程刚冲自家老娘咆哮,又挨了她一巴掌。
  第二天上午李士永三人偷偷去了一趟王家的坟地。他们家的祖坟埋在城郊的龙井坡,有家奴守墓。
  三人避开守墓人,挨着坟头一个个找,多数都是老坟,只有最后方才有新的泥土痕迹。
  他们没上过学,自然不认识字,王学华也姓王,只晓得“王”字。
  于二毛只认得数字,昨晚听冯婆子说王家夭折的小郎君好像排行第七,于二毛指着墓碑上的“七”字,觉得这个坟应该就是夭折的王七郎的坟。
  三人又把墓地里的所有坟都看了个遍,最后一致认为那个有新印泥土的坟肯定就是迁移来的。
  因为只有它的痕迹最新,跟冯婆子的说法吻合。
  把得知何月去向的消息带回衙门后,陈皎和吴应中皆震惊不已。陈皎当即差人去把冯婆子捉来审问,决定亲自过问这个案子。
  那冯婆子昨晚遭受恐吓,哪里经受得住第二波吓唬,招认得比谁都快。
  吴应中让她签字画押后,陈皎命徐昭带兵去往王家墓,要亲自开棺验尸。
  王学华匆匆走了一趟十里巷,让夫妻二人立马去 龙井坡。
  何大郎不知内情,困惑问道:“军爷叫我们夫妻去龙井坡作甚?”
  王学华心有不忍,回答道:“你们只管去,九娘子已经往那边去了。”
  得了他话,夫妻不作多想,豆腐也不卖了,匆忙收摊子离开。
  陈皎和徐昭领了二十多名士兵前往城郊王家墓,并且还带了仵作。
  看守墓地的家奴见到那般阵仗,着实被吓坏了。
  李士永带众人强行闯入墓地,家奴意欲阻拦,被他们掀翻在地。
  陈皎跟在身后,由李士永引到王七郎的墓碑前,毕恭毕敬道:“九娘子,这就是王七郎的墓。”
  陈皎上前看墓碑和周边的痕迹,随即命人去把守墓人找来问话。
  守墓人恐慌不已,心里已有猜测。不出所料,陈皎问他王七郎的详细情况,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陈皎没有耐心跟他耗,当即下令刨坟开棺验尸。
  守墓人吓坏了,连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又道,“我家小郎君气性大,若诸位惹得他不痛快,恐找上门儿来啊!”
  陈皎柳眉一横,啐道:“我呸!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活着的时候没有能耐,死了还能翻天不成?!
  “挖!给老子挖!他若有那气性,就来找老子,老子不怕!”
  得了她的令,士兵们七手八脚拿工具开挖。
  守墓人见阻拦不住,只得窝囊去通知王家。
  当王家得知祖坟被刨时,士绅王震荣肺都气炸了,连忙领人快马加鞭过来讨要说法。
  居住在龙井坡附近的村民听到这边的阵仗,不少人过来看热闹。
  时下日头厉害,陈皎坐到方凳上,马春给她撑青伞,派头十足。
  仵作则守在旁边看士兵们刨坟。
  那坟茔暂且由泥土垒成,日后待合适的日子还会修建,不曾想被陈皎等人挖了。
  人多力量大,他们很快就刨到底。一口棺材露了出来,李士永道:“九娘子,见棺了!”
  陈皎问:“几口棺?”
  李士永:“只有一口!”
  陈皎看向仵作,问道:“贾仵作,开棺验尸有什么讲究吗?”
  贾仵作道:“九娘子且离远一些,恐冲撞了煞气。”
  陈皎不懂中间的规矩,倒也没有多问,只起身配合走得远了些。
  现下太阳大,贾仵作让士兵们支起带来的布棚,准备现场验尸。
  匆匆赶过来的何家夫妻心中已有不祥的预感,他们从围观的村民中挤了进来,得知女儿可能就埋在王七郎的棺中,夫妻俩顿时腿软。
  何母两眼泪花花,承受不住那种冲击,跌坐到地上,再也起不来。
  王学华那小子倒还有点良心,上前把他们扶到树荫下,好一番安抚。
  在太阳底下开棺验尸还是有讲究的,迷信的说法,需得用绸布遮挡阳光,防止活人的影子照进棺中。
  人们脸上蒙着布巾,合力把棺材抬了出来,放置布棚下,随后打开棺盖。
  一股腐臭气息扑鼻而来。
  李士永胆子大,看向棺中,里头存放着两具尸体,他当即汇报道:“九娘子,棺中有两具尸。”
  听到两具尸体,陈皎问:“是怎么个情形,且说一说。”
  棺中的两具尸体腐败情形完全不一,一具已经白骨化,但衣着还新。另一具则呈腐败现象,可见年头没多久。
  这么两具尸体摆放在一起,确实有些诡异。
  李士永把看到的情形细说一番,几乎已能确定何月的归宿。
  人们把两具尸体抬到预先准备的木板上,供贾仵作查验。
  他先验的男尸,观骨骼外形,断其年岁,以及死亡时间,详细信息由笔吏一一记录。
  把男尸的信息记录完,王家来了一大帮人讨要说法。
  陈皎不允他们扰乱验尸现场,亲自坐阵命徐昭等人阻拦。
  那王震荣五十多的年纪,脸型瘦长,个头高瘦,穿着一袭华服,额头上汗津津的,携了宗族亲眷提刀带棒而来。
  王家祖辈在魏县德高望重,养的都是读书人。宗族里的族人有的曾在州府里任职,有的则在其他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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