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搬文阁>书库>穿越重生>成婚后被太子觊觎了> 成婚后被太子觊觎了 第40节

成婚后被太子觊觎了 第40节

  辞楹才刚得了沈沅槿让他自己上网收缩蔷薇水,可直接涂抹在衣物和肤上,故而对那香料并无兴致,至于珍珠,从前在梁王府和陈王府,便是拇指般大小的南珠也曾见过,就说这会子,她屋里还有娘子送与她的南珠簪子,自然也提不起兴趣。
  倒是那玳瑁,许是沈蕴姝和沈沅槿都不大喜欢的缘故,辞楹没怎么见过,不免动了几分心思,凑到那男郎跟前往盒子里面看。
  只是辞楹不知,那玳瑁乃是官卖的,商贩并不能私下里自行贩卖。
  沈沅槿还是在与陆昀成婚的头一年里,偶然间同他聊起市舶司所了解到的制度和规定。
  “今日市上人多,咱们还要买制作春盘的菜,若去得晚了,怕就只有旁人挑剩下的了。”沈沅槿一面说,一面去攥辞楹的衣袖,生生将人拽走了。
  辞楹不明所以,待走远些,确认那商贩听不见了,左手下意识地放进右手上所悬 的竹篮,握住内里的蔷薇水朝人发问:“娘子拉我走,可是瞧出他盒子里的东西是假货,骗我们的吗?那这两瓶蔷薇水会不会也是假的?”
  沈沅槿摇头,压低声音:“珍珠极好分辨,只需用锋利些的物件刮一刮便可知晓,至于香料,时人喜香,会买香料之人,不说是个中行家,至少也能嗅出味道好坏,是以也不难辨认;这两样东西便罢了,玳瑁只可由官卖,他那里的纵是真货,也是走.私品。”
  辞楹听她说到此处,登时睁圆一双杏眼,极力压制住内心的震惊,轻声耳语反问道:“他就不怕牢狱之灾吗?”
  沈沅槿长睫微压,打量四下,将她领到人少些的墙角下,“你方才也瞧见了,他做的多是女郎生意,女郎平日里鲜少能接触政事和律法,岂知那物不能在私人处买进;再者,谁的钱也不是风刮来的,便抛开知不知晓这一条不说,岂有不喜欢低价买进的道理?谁又会去当这个费力不讨好的人,巴巴去报官呢?再者,这些个东西既能从官中流出来,岂知背后无权贵授意参与?没得反惹一身臊。”
  辞楹听后深以为然,再不提此事。
  当日买来许多东西,在小摊上用了馄饨冲做午膳,从集市口雇驴车回去,归置完一应物件,她二人先在门上挂了春幡,而后取来竹竿挂上春幡,将其立在土里。
  忙完这些,沈沅槿将买来的彩纸剪出不同形状,贴在窗上。
  她们这里正忙着,院外却传来一阵叩门声,辞楹放下剪子去听,竟又是引泉的声音。
  沈沅槿就在外头贴窗花,便叫辞楹坐着就好,她去开门。
  原以为这回也会只他一人,不承想,陆昀就在他身边站着。
  沈沅槿面容平静地侧了侧身,大大方方地请人进去,“外头风大,仔细过了寒气,进来坐会儿吃盏热茶暖暖身罢。”
  这几日,陆昀心里没有一刻不念着她,她肯邀他进去,岂有不应的,只忍着喉咙里的涩意,勉强笑了笑,随她入内。
  行至廊下,沈沅槿招呼他们先进去坐着,她自个儿则去厨房烹茶。
  她才要从大缸里舀水,陆昀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拿过她手里的水瓢,往斧里添水,又问她水井在何处,让她守着炉火就好,他去挑水。
  陆昀挑了两趟水回来,那水方煮沸了。
  沈沅槿见了,忙不迭婉拒道:“二郎快些歇着罢,那井不远,我和辞楹可以自己过去挑水回来的。”
  这话说得生分,陆昀不大好受,便没有搭话,沉默着盛满四碗茶水放到木托盘上,端去屋里。
  “二郎和引泉郎君来此,可是有何事?”沈沅槿坐在辞楹身边,直截了当地问明来意。
  陆昀道:“明日便是元日,阿耶和阿娘晌午派了人来传话,让我们回去用团圆饭、守岁;他二人还不知晓你我已经和离,不知沅娘是否愿意赏脸,再与我回一趟王府?”
  瞒到陆昀离开长安前,这是他们先前就说好的,她岂能出尔反尔。
  “好。”沈沅槿点头应下,问他:“明日什么时辰过去?”
  陆昀端起茶碗,凑到唇边吹了吹汤面上的浮沫,“巳时,我来接你。”
  沈沅槿记下时辰,偏头去看辞楹剪好的窗花,陆昀也跟着转移视线,落在那绯色的窗纸上,“沅娘可还记得,你我成婚的第一年,是你手把手教我剪窗花,我还记得,剪的是一只兔子,你笑我剪得不像,瞧不出是什么。”
  “记得。那日夜里天上小着雪,我们坐在一处剪了许多窗花,就连阿昭的屋里,也贴了好些我们剪的。”
  辞楹闻言,也打开了话匣子,说起雨天在水榭里看水鸭游上岸,往凉亭里面下躲雨,踩得那砖上尽是泥脚印事。
  闲话一阵,忽狂风大作起来,阴云密布,屋子里光线变暗,瞧那阵仗,像是要下雪。
  辞楹点上蜡烛,劝他二人快些回去,免得地上积了雪路滑,再有就是,那夹着雨雪的大风刮在脸上可不是好玩的。
  陆昀应了,临走前,坚持将水缸填满了,方按辔上马,疾驰出去。
  这日夜里,陆镇看了泉州和汴州处送来的密报,将其置在火苗上方燃成灰烬,披上大氅出了东宫,冒着风雪赶在宫门落钥前,骑马走安上门离了大明宫。
  沈沅槿夜里吃得甚少,不过略用些白粥对付对付,站在檐下看那碎玉零落,但见那雪似鹅毛纷飞,坠在地上,聚出一层浅浅的白。
  辞楹恐她吹久了风要着凉,来到门外喊她进屋,拢了一根红线在手上,唤她进屋玩翻花绳。
  这样的玩法还是沈沅槿在汴州时手把手教她玩得,夜里闲来无事时玩一玩,既不伤眼,又可打发时间。
  屋里燃着烛火,辞楹动作熟练地勾出一个样式,沈沅槿便拿手去翻出新的样式,保持线条不乱。
  窗外风已停了,独有雪花漱漱坠落的些微声响,静得沈沅槿差点疑心自己进了别人的家。
  这份宁静骤然被巷中一道急促的马蹄声打破。
  陆镇肩上的衣料和发顶的笠上积了层雪珠,就连浓密的睫上都挂着几片纯白的雪花,有的悄然凝结,化作冰霜裹住长睫。
  宅院的高墙拦不住他,陆镇毫不费力地翻墙进去,如入无人之境。
  庭中积了一层松软的雪,踩在上头,可闻见轻微声响,留下一串醒目的脚印。
  陆镇踏雪而行,鞋面边缘粘上一圈雪珠,逐渐融化成水。
  屋里点着灯,散出橙黄光芒,陆镇拾阶而上,箭步行至门前,扣响木门。
  他总不爱走正门。沈沅槿心知是他来了,再没了玩翻花绳的心思,将手上的红线取下拢成一团,交给辞楹,柔声叫她回屋安歇。
  每回他来,娘子便要吃苦。辞楹打心底不欢迎他,偏又帮不上她什么,只得起身离去。
  辞楹推了门,看见满身寒气的陆镇,机械地屈膝行一礼,脚下无声地往偏房走去。
  陆镇不甚在意她的礼数算不算,迈进门,解下身上大氅挂在门后,特意在屏风处站了站,待身上凉气散去大半,方上前去抱那朝思暮想的女郎。
  沈沅槿被他带动着立起身来,就连脚尖都踮到极限,仍是矮了他半个头不止。
  陆镇攥紧她的腰肢,要她仰头,低下头便要亲吻她。
  马儿在雪里呼出一团又一团的白雾,马辔被落下的雪花染上浅薄的白。
  沈沅槿及时伸手挡住陆昀的唇,温声询问:“殿下今夜可是骑马过来的?”
  陆镇只当她是在拖延时间,忽略她问出的问题,大掌去握她的手,轻松将其移开,包裹在掌心,沉着声调毫不掩饰地道出心中所想,“孤想要你。”
  第37章 需得你亲自助孤纾解出来
  庭中风雪渐大, 凛冽的寒风拍在窗上发出低沉的呼呼声,琼花随风纷飞,铺满院落。
  屋内燃着碳火, 透出的热气驱散部分寒气,不似外头那般寒凉。
  沈沅槿抬眸直视陆镇的凤目,毫不留情地拒绝道:“今日不行,我明日上晌还要去陈王府上过元日。和离那日, 我曾答应过临淄郡王,会将我与他和离之事瞒到他离京赴任的前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独是你们男郎认可的想法,女郎亦有这样的品德。我与殿下之间确有五日之约不假, 可我不想时, 殿下亦不能行那等强迫之事。”
  陈王府三字入耳, 陆镇便再听不进去其他,整个脑子都是她明日上晌便要同陆昀相见,共同用膳、守岁的画面。
  他与她本是露水情缘, 他着实不该太过在意她同何人见面,然而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仅仅是想起那样的画面, 胸腔里便会不受控制地窝火,甚至是嫉妒可以被她记挂的陆昀。
  陆镇有些失智般地用力攥住沈沅槿瘦削的肩,幽暗的眼眸里似要泛出火光, 语带质问:“告诉孤,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他?”
  许是怒火上涌的缘故,他的手上失了些力道,捏得沈沅槿肩膀生痛, 眼眶也微微湿润。
  “陆镇,我心里愿意想着谁便想谁, 与你有何相干?”沈沅槿凝眸注视着陆镇,眼里满是探究与嘲讽,翕张丹唇,意味深长地反问道:“你这般在意我在想着谁,莫不是对我动心了?”
  大抵是这段日子沉沦在她身上的滋味太过美妙,陆镇想过是他定力不够,暂且还越不过这道美人关,甚至归因于他的自制力不比从前,唯独没有往动心二字上靠过分毫。
  他该即刻否认的,便是发笑亦不为过,可不知为何,他此时竟有些不想道出否认的话语,更笑不出来,反像是被人发觉了什么隐秘的、他自己亦不愿承认的事物。
  陆镇从来不喜事情脱离自己掌控的失控感,但见他微折起眉,下颌紧绷,手掌抚上沈沅槿的脸颊佯装不屑:“笑话,孤所贪恋的,不过你的这副身子。”
  “只要孤想,何种样貌身段的女郎皆可寻来,又岂会对你一和离过的妇人动心。”陆镇嘴里跟吃了火药似的,半点不让人。
  殊不知,沈沅槿要得正是他这句话,当下亲耳听见陆镇如此说,忙不迭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但愿太子殿下能够长长久久地记得这段话,时时诫勉,千万莫要对妾动了那样的心思才好。”
  女郎清脆的话音落下,陆镇方后知后觉:她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方才种种,分明是她在激他说这样的话。
  自己竟无端被她摆了一道。陆镇胸中益发恼怒,不自觉地又重了些力道,惹得被她捏住肩膀的女郎低低“嘶”一声。
  陆镇想到这里,头脑清醒许多:五次之约是他亲口立下,如今只余三次,他与她至多还可再做三回亲密无间的事,那之后,一切归于原位,再无交集。
  想想三回过后自己将要面临的情状,陆镇心里竟开始变得有些舍不得起来;许是她这张眉目如画、明丽绝俗的脸面,副洁白胜雪、纤腰窈窕的身子甚得他心,令他爱不释手,故而格外贪恋一些。
  对,一定是这样;若不是喜爱她的身子,又怎会听了她那番逆耳的话,腹下那团热意还是分毫不减。
  陆镇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松开对她的钳制,转而去抓她垂于身侧的手,稍稍使了些力道,向上带。
  “今晚不动你也可,需得你亲自来助孤纾解出来。”陆镇俯身说话间,以他的掌心覆住她白皙的手背,让她收拢手指,将她手上的最后。
  陆镇的薄唇附在沈沅槿的耳畔处,两人相隔太近,男郎的几乎要贴住她的耳垂;他的唇间呼出灼热的粗气,那些热气一下下地扑至沈沅槿的左耳上,直烫得她的耳根发红。
  熠熠的火中,沈沅槿条件反射般地浑身一颤,未被限制自由的那只手本能地去推陆镇的腰腹,惊惧之余,还不忘外提一嘴拿匹马正在经受风雪的马儿,“外头风雪正紧,更衣室旁搭了棚子,殿下何妨先去将马牵进来,莫要冻着它。”
  她这会子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竟还能有功夫去心疼那匹由他挑选出来的高头大马;原身的出身虽不高,然,相比起汴州的平民百姓,她的生活必然富足许多,自小便有仆妇环绕伺候,何曾短过衣食钱物、识过人间疾苦,却不知如何会生出的这副慈悲心肠。
  陆镇暗自忖度片刻,可转念一想,又疑心她是不是打了什么主意,刻意拖延时间,遂将她的话当做耳旁风,急急去解腰上金带。
  沈沅槿观他那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一双黛眉蹙得余深,眼眸含愁,约莫的确十分可怜外头那受冻的马儿。
  陆镇解下金带随手扔至案上,托抱起沈沅槿就要去吻她的唇,眸光扫过她的眼,立时被她眼中的愁绪所扰。
  终是不忍看她难过,陆镇的吻迟迟没有落下,启唇宽慰她道:“娘子不必忧心,马儿强健,哪里就那样容易冻着;孤从前在燕云之地与契丹作战时,亦不乏雨雪天,那些个战马皆能经受得住。”
  “殿下也说了,那是战马。”沈沅槿抬眸看他,面容沉静地反问他道:“殿下今日出宫所乘的,可是战马?”
  那些随他出生入死过的战马,皆养在军中,平日里有专人悉心照料,鲜少会用于日常的出行。
  被她问住,微怔数息后,敛目摇了摇头。
  沈沅槿见他的态度有所动摇,又道:“若冻坏了它,殿下倒要如何回去别院?”
  陆镇听她说到此处,忽然撂下脸来,一改先前的想法:或许她担心的不是那马的安危,而是他今夜能不能顺利离开她这处。
  心底莫名生出一抹恼恨之意,陆镇眉眼冷了几分,将她禁锢得愈紧,沉眸审视着她,邸她的豚,“你就这般怕孤留宿在此间,怕他明日来接你时,撞破孤在你屋里歇着?”
  可怜那马是真的,有过此种考量亦是真;沈沅槿没有辩驳,只是轻轻抿着唇,无声地同他对视,算是默认。
  她竟懒得解释一句哄哄他。
  “沈沅槿,你很好!”陆镇心里窝火,猛地放下她,气得额上青筋凸凸直跳,板着脸正色道:“并非是非你不可!”
  陆镇说完,胡乱扯了扯衣襟发泄胸中的怒火,而后大步奔出门去,径直去宅子外头的树干上解去拴马的绳子,牵马离开。
  辞楹听见院门处的响动,不大确定他还会不会返回来,遂披上斗篷出了房门,站在檐下往那边看,数十息后,仍未看到有人影出现,便在院门锁上。
  她方涉下一阶,门外便传来马蹄声,片刻后,陆镇高大的身影再次映入眼帘。
  外面光线太暗,辞楹看得并不真切,但因陆昀那厢实在生得太高太壮,还是一眼认出他来。
  陆镇沉着一张脸牵马进来,在辞楹错愕的目光中将那马牵去更衣室旁,拴在木桩上。
  辞楹不想同他行礼,见他往这边过来了,忙不迭垂下头,装没看见他,快步退回屋里。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