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月岛看她即使和比自己大一轮的初学者交谈也游刃有余，就知道她身上那种「成熟感」并不只是一层虚影，她的成熟无视了年龄的差距，是一种社会经验丰富的表现。
  和普通的高中生完全不一样。
  和他...也不一样。
  总是能明白他的情绪，也总是能照顾到他心里阴暗潮湿的地方，给于他情绪上的引导。
  所以为什么会喜欢他——真的是因为脸吧。
  月岛坐在长椅上，眼神一直追随着爱衣，渐渐地放空起来。
  “爱衣酱，那是你的男朋友吧，真的使劲盯着这边呢。”被爱衣指导的白领姐姐趁着擦汗的间隙对爱衣说，“真好，年轻。”
  爱衣看了看萤的样子就知道他大概是在发呆，笑了笑：“凌子姐姐你也才二十多岁，也很年轻啊。”
  凌子摆手：“过了二十五，身手就远没有那么灵活了，加上总是坐办公室坐到身体僵硬，今天真的感谢你帮我全身放松了一遍，我之后都要来找你帮我锻炼！”
  爱衣的笑容甜美：“那就谢谢凌子姐姐啦，多练习空手道，对脊椎也有好处哦。”
  凌子转了转身体，点头：“真的，见效很快，要不然你们道场推出一个针对上班族的放松套餐吧，我肯定会买的。”
  爱衣和这位第一次来的客人聊着天就把自己的课程推销出去了，这也是道场里的收入之一，有点像健身房课程。但是道场并不强制推销，如果客人愿意一直指名某位教练，那么他也能拿抽成。
  爱衣的时薪加上时不时的奖金抽成，加起来相当可观，现在没有了要换兼职的犹豫，她更是火力全开，一周排了四个女客人。
  女客人们来道场，总是第一时间找女教练嘛，这几乎是道场里默认给爱衣的客源。
  “大家都是温柔的好人，”爱衣结束兼职，和男朋友一起回家，“虽然都是武力值很高的壮汉，对待女性都很笨拙，可是真诚最难得。”
  她晃着马尾，心情不似之前那般摇摆不定，更能体会到这份兼职的可贵。
  月岛默默听着，爱衣意识到了沉默，停下脚步看他：“怎么了？一直不说话。”
  月岛本来想再多思考一下，可是嘴巴听到她问话，根本不准备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脱口而出：“你到底喜欢我的哪一点？”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爱衣的脸上有些茫然，被这个完全没有前因后果的问题打乱了思路，月岛则是将嘴巴抿的越发紧了，一副很想撤回这个问题的样子。
  可是现在让她装作没有听过也不可能啊！
  爱衣知道萤在排球方面有些不想提起的东西。可是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进展很顺利啊，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简直就像是萤在怀疑她对他的感情一样。
  爱衣：“喜欢你的很多方面，现在要我一项一项的列举出来吗？可能会错过这一班电车。”
  月岛的脸染上微红：“不,不是现在。”
  爱衣伸出手：“那我们回去说。”
  月岛牵着女友往车站走去，走着走着发现女友也开始不说话了。
  他的心顿时忐忑起来。
  是在想什么呢？想他反常的理由？她总是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也会避开他不想谈及的话题——可是他和她比起来就幼稚许多，想要把那些问题摆出来直接问她。
  会不会显得特别蠢？
  月岛的脑子里也乱糟糟的，两个人牵着手，亲密地坐在电车上，爱衣打了个哈欠，什么也没说就靠在他的肩膀上闭目养神。
  月岛紧绷的神经在女友温软的身体靠过来时就渐渐放松下来。
  大概是刚运动结束，和他肩头接触的地方温度比较高，沿着他左手的手臂一路向下灼烧到指尖。
  月岛也不知道她睡着没有，此刻电车上的人渐渐多起来，声音也嘈杂，他低声说：“我只是想知道，和你比起来，我好像没有什么足够吸引人的地方...除了脸。”
  他一向知道自己长得高，脸也不错，相当吸引女生的注意。可是他很不想承认，自己只凭这一项吸引人。
  声音消散在嘈杂的车厢中，月岛的视线落在地板上，没有再说话。
  电车到站，月岛轻微动了动肩膀：“到了。”
  两个人刚走到便利店附近，就听到了乌养教练的大喊：“影山！”
  爱衣就看着乌养教练从他们俩身边跑过去，和门口的影山汇合，激动地说起排球的事情。
  “啊，你稍微等我一下。”爱衣见状，知道没法在便利店里面聊了，她要回去换身衣服。
  月岛不明所以，但是也很乖的站在门口等，听到里面教练激动地对影山说「让球停下来」。
  看来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法？就算听起来很难，可里面的影山也是直接说「让他试试」。
  “我好了。”爱衣换好衣服下楼，挽住他的手，“我们出去吃晚饭吧。”
  月岛有些诧异：“现在吗？”
  爱衣被逗笑：“晚饭就是现在吃啊，啊，还是说你必须要回家吃...”
  月岛打断她的话：“没有，我和你一起。”
  他拿出手机给妈妈发消息。
  学校附近的定食店也是熟人开的——田中学长家的食堂，他们过去的时候却没有碰到田中学长的姐姐。但是老板一眼就看出来他们是乌野的学生，还免费给他们上了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