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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社恐但有毒 第68节

  “没事。”她打起精神,“先去木匠家看看吧。”
  张木匠的院子打扫得干净整洁,院子里堆着许多木料,都是寻常的柏木、樟木,估计真正贵重的木料,也不会这样随意堆在院中。
  自从镇上出了这事后,头一个被怀疑的就是张木匠,衙役先是将他带回去调查,发现他没有作案时间,与李裁缝也无仇怨,又在他家盯守了两天,张木匠举止如常,命案却依然发生了,他便洗清了嫌疑,如今只剩一个衙役还在张家待着。
  张木匠本来在附近小有名气,被命案影响,一时也没人找他订做木雕了,院子里相当冷清。
  “张木匠今年四十有三,早年丧妻,有个女儿,年幼时因病而夭折,之后他就一直独身一人,只做些木雕生意,为人沉默寡言,不怎么跟人应酬往来,全靠着一手娴熟的手艺在周边闯出了名声。”
  “那他有没有说过,自己师从何人?”游溪想了想,问。
  “听说是个老木匠。”荆饮月道,“他们这一行,一向是师傅领进门,能有多少成就,全看个人的悟性,为何要问这个?”
  “我刚才见到了太息羽。”游溪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他身边那尊木雕,宛如活人,我在想,他和张木匠、凶手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天下第一机关师和一个普通的凡人木匠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吗?
  荆饮月陷入沉思。
  “你想多了,我和他没关系,最多他的技艺,是我一辈子也赶不上的水平。”院子里,有人沉声回答。
  游溪一惊,她和师兄站在院外说话,隔着一道篱笆,没注意房里的人是什么时候出来的,而且还是议论本人,被本人听了去,叫她顿生尴尬。
  张木匠站在门口,他如传言一般,其貌不扬,眉宇间有些沧桑,语气沉稳,很是平静的看着两人。
  他身边,有个梳羊角辫小姑娘扒着他的腿站在,半张脸躲在他身后,怯生生又好奇地偷看两人。
  游溪尴尬无措,带着几分不好意思问:“请问您身边的孩子,是叫小云吗?”
  张木匠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样?”
  他态度淡漠,似乎不耐烦。通常凡人对修士的态度都很敬畏,他却好像全不在乎。
  游溪有些尴尬,孰料那小姑娘探出头来,甜甜一笑:“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叫小云?”
  她的心骤然一沉。
  对上孩子那双纯真清澈双眸,她张了张唇,说不出话来。
  张木匠看出端倪,带着孩子往回走,“进来说话吧。”
  堂屋里光线微暗,有一股淡淡的木料香味,那香味木匠让小云去隔壁屋玩耍,问道:“你想知道小云的身世?”
  游溪点了点头,有些拘谨。
  她一直很担心小云,现在看到小姑娘过得很好,两条小辫编得十分精巧,给她梳头发的人不仅有一双巧手,对孩子也十分用心。
  正因如此,她觉得自己冒昧到来,打扰了他们的平静。
  她的不安反而让木匠神色稍微缓和,“小云是我收养的,她爹娘是云来客栈的老板,听说他们被妖族所害,这孩子的祖母也死了,一夜之间亲人丧尽,我见她可怜,就收养了她。”
  游溪道:“她爹在离世之前,托我和娘亲照顾这个姑娘——”
  木匠拉下脸,“你想把小云抢走?”
  “不,您误会了。”游溪连忙解释,“我不会枉顾小云的意见将她带走,我只是想说,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或者您有什么难处,我会尽力帮忙。”
  木匠直接拒绝:“用不着。”
  游溪陷入沉默,张木匠态度冷硬,不知如何才能打动他。
  一直没说话的荆饮月道:“我和师兄会找出那个凶手,让你们的生活恢复正常。”
  木匠道:“就凭你们?”
  他听说不少修士来到溪水镇上调查此事,如今还是一筹莫展,至于流仙宗那群人说凶手是太息羽,在他听来简直可笑。
  “就凭我们。”荆饮月笃定道,“其他人找不出凶手,因为他们都是草包。”
  游溪:……
  师兄这自信,她好羡慕。
  木匠眉宇微松,对游溪道:“你刚才问,我师父和太息羽有什么关系,他曾无意间得到了一张太息羽的手稿,传给了我。”
  游溪忙追问:“是什么手稿?”
  木匠道:“不知道,看不懂。”
  两人一时静默,难怪他说太息羽的技艺他一辈子难以企及,看来是被他打击到了。
  她斟酌片刻,鼓起勇气问:“那手稿可方便……让我们看看?”
  木匠坦白道:“我年轻时,意气太盛,觉得自己的木工独步天下,那张手稿令我大受打击,我一时接受不了,将之一把火烧了。”
  他的语气带着悔意,年少时觉得自己天下无敌,随着阅历增长,才知道学无止境,人外有人,可烧掉的手稿,却是找不回了。
  “我只记得,上面画了几个复杂的机关部件,看起来像是某种大型机关的组成部分,可惜手稿不全,仅有一张,因而看不出来是什么。”
  大型机关?
  会和这次的命案有关吗?
  游溪陷入沉思,在她视线落下的角落,那堆木料似乎动了一下……
  她眼皮一跳,定睛再看时,那堆木料好好堆在那里,好像只是她眼花了一下。
  “你们还有事?”张木匠将该说的都说了,不耐烦开始逐客。
  “是还有一件事想问您。”游溪连忙道,“您可见过一个男子?粗眉大眼,身材高大,九尺昂扬——”
  “见过。”她还没说完,木匠就直接打断。
  “真的?”游溪喜出望外。
  “不久前,他来找我,说想要订做一件礼物,要天下最精巧的木雕,送给她妹妹。”张木匠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我说他找错了人,让他去晚云城找太息羽,之后便没见过此人。”
  游溪怔住。
  义兄来溪水镇,真的是为了她……他说要给自己送最好的礼物,这么说,他见过张木匠,之后应该离开了这里,去了晚云城?
  可晚云城并未传来义兄的消息,他是在路上出事了吗?
  离开张木匠小院,游溪一路沉思,荆饮月并未打扰她,安静陪着她走。
  直到她在树下站了半天没动,他才靠近了她。
  游溪骤然回神,发现师兄不知什么时候离自己很近,正低头看着自己,他纤长的睫毛垂下来,又浓又密,眸如点漆,墨色深浓。
  被他这样看着,她不由心跳加速,耳根发烫。
  他靠近的瞬间,她的呼吸都顿住了。
  晚间的风也轻柔,一只黑白花小猫溜溜达达从脚下走过。
  荆饮月伸出手,从她发间取下了一片落叶。
  这一瞬间,游溪说不上来有些失落,她在期盼着什么呢?
  她抬眼看着师兄,眸中像蓄着一汪湖水,波光盈盈,清澈可爱。
  一时间,她想起娘说过的话——不妨问问对方,他的想法,有些问题也许就能有答案。
  她鼓起勇气,“师——”
  “师兄,我回来啦!”不远处,揣着一袋包子,打扮得跟红包似的岁舍飘到两人面前,看看两人的表情,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小心翼翼问:“我是不是打扰了什么?”
  游溪别开脸,没有说话的心情了。
  荆饮月语气微沉:“什么事?”
  “师兄,不是你让我去打听死者的人际关系嘛。”岁舍很是委屈,打扰了他们谈情说爱是他不对,但是——
  他为了将消息打听清楚,绕着溪水镇跑了几圈,鞋都要磨坏了,敢情就只有他一个人在认真做事啊!有没有天理了?
  荆饮月缓和了神色,认真问,“你都打听到了些什么?”
  岁舍有点蔫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小镇上的人与人的关系简单,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情报,他老老实实说,“死者李裁缝的风评不错,都说她为人善良,裁缝手艺也很拿得出手,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了。她和第二个死者,那位赵家奶奶是认识的,听说赵奶奶家的女儿和女婿忙着操持客栈生意,每隔几天才能回来一趟,她常帮忙照顾老人,给她做些针线活,两家距离也近,只隔了半天街的路程。”
  游溪听了,凑过来问:“那屠夫呢?”
  岁舍道:“屠夫也没什么特别,不过邻里说他脾气火爆,动不动就跟来他肉摊的客人争吵,不过他脾气爆归爆,对老婆却是一等一的好,是镇上出名的老婆奴。他死了,他的夫人伤心欲绝,至今还未清醒。”
  “我还打听到一件事——”岁舍拉长了语气,故作悬念,等着两人发问。
  两人齐齐沉默,就是不问。
  岁舍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了,“就在李裁缝死的前一天,她和屠夫吵架了。”
  “为何?”
  “之前不是说了,屠夫经常跟顾客吵架,李裁缝说他给自己切的肉都是边角料,屠夫说他给每个人都是这么切的,不满意就别来他这肉摊买肉。”
  “两人口角几句,就让周围人给劝开了,第二天,李裁缝就死了。”
  “你的意思是,屠夫杀了李裁缝?”
  “我可没这么说。”岁舍道,“要我说,这都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谁会为了这些事而杀人呢?”
  游溪并不赞同,在这种小镇上,大家没有深仇大恨,反而就是这些小事,会成为不引人注意的动机。
  “李裁缝经常去买肉吗?”她问。
  “也没有经常吧。”岁舍道,“三五天的会去一次。”
  “对了,还有件事,我来时看到那猎户从衙门回来了,你们要去见他吗?”
  “去吧。”游溪看向师兄,“我想去。”
  荆饮月点点头。
  岁舍立刻带路:“就在前面那条街,很近。”
  猎户的家离木匠家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他们到的时候,正碰上猎户从里面出来,他拎着酒壶,似乎是要出门打酒。
  见到三人,他客客气气:“几位有事?”
  这几天,他也见了不少修士了,这些都是他惹不起的人物,见三人穿着气度,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游溪打量着他,这人矮小精瘦,眼神疲惫,眼底有一圈明显的黑眼圈,想来这几天都没休息好。
  他看起来没什么特殊,只有一双手给游溪留下了深刻印象,原来真的有人长着一双“蒲扇大手”。他的一双手很大,酒壶拎在他手中,都显得小了。
  “家里出了事,喝点酒也好壮壮胆子。”见游溪盯着酒壶看,他解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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