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叶荣欢面上含笑,倒是全没有叶易的紧张害怕:“长老谬赞了,昨夜之事我已知悉了,确实是白固城的错,明日我必携礼上门致歉。”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叶家果然处事圆滑,但赵企对此并不感冒:“礼就不必了,叶城主也不要觉得我们雍璐山以势压人,若你家小辈出门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刺客上门刺杀,想必叶城主也会大为火光,我们雍璐山的神尊虽然久不出世,但应当也还没到被修仙界众人遗忘的地步吧。”
“今日,我也不求其他,卫敏此人,我要他的项上人头!”
“若你们城主府支支吾吾,互相包庇,那就……”赵企出手,直接废了那两金丹的修为,“不要怪我雍璐山不容情面了。”
早就听说雍璐山十分护短,但一般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去挑衅大宗门,现在叶荣欢算是明白了,人家后台硬,根本不在乎你白固城到底是谁做主,七大世家是如何“同气连枝”的。
听这口气,怕是记恨上白固城了,加上传闻中那位龙尊的脾性,叶荣欢也明白,现下若不能把人哄顺,明日可就不只是废掉修为这么简单的手段了。
叶荣欢并不短视,她当然清楚,如果她就此给卫家泼脏水,成为雍璐山对付卫家的刀,或可将自家摘干净,但白固城七家早已密不可分,他日雍璐山的人离开,城中其他五家势必会以此作筏子来叶家替卫家“说理”,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桩事一出,确实会搅乱如今已经几近失衡的七家权势。
说到底,还是修为不够,但凡叶家能出一个化神,她也不至于如此掣肘。
事实上,叶荣欢的这个心病,也是其他六个世家的心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白固城七大世家就没有一个人到过化神境,不论是家主还是长老,在修为抵达元婴后期之后,就再无任何寸进了。
他们想尽了办法,却依旧没有任何法子,似乎老天爷根本没给他们进阶化神的机会。
但也是因此,七大世家的家主都是元婴后期,大家谁也奈何不了谁,反而让七家均衡的局面保留至今。
卫敏会派人夜袭雍璐山弟子?说实话,叶荣欢是不大相信的,毕竟一个连化神尊者都没有的家族,去挑衅五大宗门,难不成真是卫家活腻歪了,想要拉白固城所有人一起陪葬?
不可能的,雍璐山虽然护短,但不至于到这种一人之责、全城承担的地步。
雍璐山找上城主府的消息没避着他人,这个消息很快就跟长腿似地传入了城中众人的耳朵里,叶荣欢也没单独应对太久,其他六个世家的家主都陆续赶到了。
按理说,七个元婴后期怎么的,也能在气场上压倒赵企,但事实上,戒律堂的赵长老可是连宗主顾梧芳都不敢大小声的人,哪里会怕区区七个元婴后期了。
特别是卫家家主卫勉,那表情是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了。
是他不想将卫敏交出来吗?他是根本交不出来啊,卫敏是他的堂弟,平日里做事也算是细心,他也非常放心将家中的俗务交给对方打理。
今日收到消息,说卫敏胆大包天去夜袭雍璐山别院,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不敢相信又能如何,雍璐山的人上门来要,他还能不给吗?
不可能的,哪怕卫敏无辜,他也得把卫敏押着去见雍璐山的长老。
可惜,卫敏根本不在家!
“不见了?消失了?那就用血脉追踪术,只要他还活着,掘地三尺,也得把人找出来。”
所谓血脉追踪术,就是以同宗血脉的鲜血追踪,只要使用术法的人修为高于追踪者,一般来说都能找到,但血脉追踪术有个缺点,就是用血量有些大。
但如今城中卫家这么多人,一人出三滴至少也能维持使用术法大半天了。
卫勉:……那就用呗,还能反抗咋地。
**
“赵长老去了好久了,怎么还没回来?”难不成,是被城主府的人为难了?
闻叙倒了杯灵茶水递过去:“别担心,赵长老行事周全,光天化日之下,城主府的人不敢造次的。”
“也对哦,大不了再摇人。”卞春舟拍了拍自己的储物袋,“传讯符管够,我这次出门特意画了很多。”
闻叙:……听上去,以后出门游历非常安全了。
正说着话呢,守门的弟子说外面有客人来访,称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朋友。
朋友?还一面之缘?
“他未报名讳吗?”
“他说他是‘有朋自来’食肆的东家,您肯定记得他。”
闻叙心想,记得倒是记得,但他不记得他们还有这般的交情了,不过人都已经上门了,再拒绝也没什么意思:“带他们进来吧。”
“真让他们进来啊?万一昨夜那两个人,是他找人指使的呢?”卞春舟听过闻叙叙的分析,那个所谓的卫家,其实是幕后之人的可能性非常低,加上那个无眼之人溜得飞快,他现在看谁,都有嫌疑。
“那刚好,当面问问他。”
“问什么?闻道友居然真的受伤了,何等宵小之徒,竟如此狂妄!”店家今日换了身桃红柳绿的法袍,很挑人,但穿在他身上居然出乎意料的和谐,“今日我开门营业,便听到城中的传闻,立刻就提着灵食来看三位了,那位用刀的道友呢,他不在吗?”
“啊?”带灵食上门啊,“你究竟是什么人?几番结交我们,到底意欲何为?”
“我没作过自我介绍吗?那倒是在下的错了。”店家让人将带来的灵食摆到桌上,那叫一个琳琅满目、香气四溢啊,“我叫春望水,来自苏醒海。”
第175章 冲突
苏醒海?这么巧?
前脚知道卫家仙庙的潜云香可能有问题, 后脚苏醒海的人就出现在了白固城,并且还莫名其妙地找上了他们,饶是被满桌灵食晃花了眼的卞春舟, 此刻也提起了最高的警戒心。
“诶,二位不用这么戒备吧,我真的是个好人。”
卞春舟直言:“对,坏人都是这么说的。”
春望水:……
“好吧, 那我就是坏人,反正当好人也没什么意思。”春望水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不知是深有体会还是什么的,听着竟有些奇异的厌世感。
“怎么就没什么意思了,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如果你觉得做好人没意思,那只能证明……”
春望水非常地上道:“证明什么?”
“证明你不是个好人。”卞春舟斩钉截铁。
这逻辑没毛病, 春望水被迅速说服:“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没人教过我怎么当个好人, 要不你们教教我?”
啊?
卞春舟深刻怀疑自己被绕进去了, 但他没有证据:“这还用教?”
“为什么不用?人之初性本恶,不是吗?”
卞春舟伸手:“不,你等等,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三字经上明明写的是人之初,性本善好不好!”
“抱歉,没读过三字经。”春望水双手一摊,相当光棍地开口。
闻叙听来却觉得挺有趣的,春舟有时候很喜欢讲一些车轱辘的废话文学, 他还是第一次遇上能跟春舟讲得这么有来有往的人,讲了半天,一句有意义的话都没讲,也是一种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