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准备好的题目苏小郎对答如流,临时起意出的几道题也答的有理有据,小郎君小小年纪已有苏明允的恣意文风,难怪这几个家夥方才让他往难了问。
  孙直讲笑道,“若非如此,那家夥也不会在信中嘚瑟家有麒麟儿。”
  身为父亲在孩子面前要有威严,在家时要绷着不能夸,他们这些好友就成了他宣泄欣喜的工具。
  有友苏明允,真乃此生之大不幸。
  苏景殊不知道先生们在直舍中说了些什麽,一路小跑回到教室,拿出水壶吨吨吨吨,吨完就趴在桌上不动弹了。
  周青松戳戳出去了好一会儿的小同窗,“景哥儿,孙直讲喊你干什麽去了?”
  王雱猜测道,“去帮钱直讲算账?”
  苏景殊吐魂,“比算账还难。”
  周青松搓搓胳膊,“什麽事情比算账还难?”
  他的数算学的不好,每个月刚领补贴的时候算的好好的,花着花着就不知道花哪儿去了,让他算账比让他写十篇策论还头疼。
  苏景殊擡起头,“梅先生在直舍和其他几位直讲出了好些题目来考校我。”
  周青松精神一振,“再过不久就是这个月的考试,季月试策,景哥儿,先生们出了什麽题目?有能参考的吗?”
  周勤无奈回头,“青松兄,你觉得先生们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周青松眼睛发亮,“万一呢。”
  太学课业繁重,考试主要有私试、公试两种。
  私试一月一考,孟月试经义,仲月试论,季月试策。公试一年一考,初场考经义,次场考策论。
  每一场考核的成绩都由主簿登记在册,接连多次考不合格就会被逐出太学。
  他们千辛万苦考进来的,被逐出去多难堪。
  季春的考试还没考,让他来听听直讲先生们最近偏好什麽题。
  苏景殊很想说能考进乙班不用担心成绩不好被逐出太学,他们和甲板都是尖子班,连他们都要担心被逐出太学,还让不让别的班的学生活了?
  但是看周青松这麽好奇,还是挑了几个题目说给他听。
  周青松的表情逐渐迷茫,“这是我们学过的东西吗?”
  周勤下意识想开口,周青松见状连忙把人堵回去,“我知道你们两个都主修《春秋》,我不问了,你住口。”
  他还想开开心心的上课,不想被好学生打击。
  周勤:……
  乙班教室,依旧活泼的令隔壁甲班羡慕。
  苏景殊放学回家立刻去书房控诉他们家老爹,谁家孩子上学还要因为老爹而被抓住考校啊?
  老苏看儿子张牙舞爪连说带比划乐的不行,“梅先生的学问极好,别人求他考校还求不来,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小小苏:!!!
  听听听听,这是好爹该说的话吗?
  书房中的叭叭叭叭许久未歇,程夫人走到一半又拐了回去,不打扰他们父子俩在书房吵架。
  苏家墙头,一袭白衣的白吱吱蹲在上面,感觉等了半辈子才等到苏家小郎停下话音,就在他以为那小子终于要从书房出来的时候,里面又响起了下一阵叭叭叭叭。
  这一等,就是後半辈子。
  啊呸!
  白五爷不明白小孩儿怎麽有那麽多话和爹讲,他在家和他爹是相看两厌,要是敢在他爹面前这麽叭叭,他爹能拎起扫把把他抽出家门。
  苏小郎的爹脾气真好啊。
  五爷如此感叹道。
  等苏小郎从他爹的书房里出来,外面的月亮已经升了起来,白玉堂从墙头上跳下来,感觉他都快在墙头上蹲成了月亮。
  苏景殊看到墙头上跳下来个人吓了一跳,看到是谁後才松了口气,“白大侠,你怎麽不走正门?”
  “正门没有翻墙方便。”白五爷理直气壮,“走走走,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苏景殊带着他去後院凉亭,不知道要说什麽,反正胡说八道不要钱,于是异想天开道,“白大侠要带我去闯荡江湖?”
  “想什麽呢?”白玉堂白了他一眼,虽然天色已晚,但是还不到做梦的时候,一边走一边说道,“叫大侠太生分,你可以直接喊我五爷,听着亲切。”
  苏景殊:……
  “好的五爷。”
  您卑微的小跟班闪亮登场。
  白玉堂郑重其事的看着进京後第一个和他说话的苏小郎,“展昭躲去了大名府,包大人和公孙先生说那边的案子不知道什麽时候结束,五爷入京已有半月,他再不回来,五爷真的回陷空岛了。”
  暮春的傍晚还有些凉,苏景殊拢拢衣衫,一脸遗憾,“好可惜啊。”
  说实话,他感觉白吱吱回陷空岛的第二天展猫猫就会从大名府回来。
  但是这话不能说,说出来五爷十成十的得暴走。
  白玉堂也觉得可惜,但是更多的还是咬牙切齿,“五爷这辈子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他能躲一时躲不了一世。现在躲去大名府没关系,正好五爷先回一趟陷空岛,过些日子带足银钱再来汴京。”
  他锦毛鼠白玉堂要在汴京买房,展昭有本事就一辈子不回京城。
  苏景殊:!!!
  好豪横的白吱吱!
  好可怜的展猫猫!
  “五爷准备买哪儿?”
  白玉堂指指隔壁空着的二进院落,“五爷觉得隔壁就不错。”
  他不会长住京城,宅子买太大了没用,回头让家里派几个仆从过来打理院落,他时不时过来住几天,二进的院落正好。
  五爷不是什麽娇生惯养的长大的人,宅子小点也能住。
  苏景殊:……
  很好,这才是真正的豪横,他还是见识少了。
  也是,听说金华白家是名门豪族,陷空岛的钻天鼠卢方也是当地巨富,白五爷在家锦衣玉食,到陷空岛也短不了他的银钱,在汴京买房对别人来说是掏空家底,对他来说只是洒洒水。
  白玉堂说买就买,身上带的钱不够就先和牙行说好把宅子定下,反正展昭这回绝对逃不掉。
  公孙先生说那笨猫的俸禄大部分都攒着,只要他答应和五爷比试,比试完五爷的宅子就归他,不信他不答应。
  苏景殊:……
  “展护卫回来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开心’。”
  白玉堂哼了一声,“他不开心也没用,银子是五爷的银子,五爷想什麽花就怎麽花。”
  他今天过来就是先和苏家小郎打声招呼,等下次再见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邻居,到时再规规矩矩的上门拜访。
  苏景殊看看他们家的院墙,再看看一墙之隔的隔壁,感觉白五爷走大门的概率依旧不高。
  翻墙多方便,又不是翻不过来。
  白玉堂说完正事,又嘟囔了一通南侠展昭不讲武德,说跑就跑连声招呼都不打,五爷是什麽洪水猛兽吗?
  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御猫展昭破不了的案子锦毛鼠白玉堂能帮忙破掉,笨猫已经输过一次,再输第二次又能怎样?
  五爷刚才不解苏小郎在书房叭叭叭叭说个没完,轮到他自己时并没有比苏小郎好哪儿去。
  直到月上中天,小小苏想起来明天还有正事要做,这才赶紧把抱怨猫猫不听话的吱吱哄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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