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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先师脑子虽与常人不大一样,但是有一件事我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他说,若是寻不到病症,就先下毒,不同的病症在毒的作用下会有不同的反应,或可一试。”
  眼前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刘丰年补充道:“就是以毒攻毒。”
  “啊?”唐薏一顿,“那要是给他毒死了怎么办?”
  这种顾虑人之常情,刘丰年直言,“所以我才来找你商量。”
  “这也太冒险了。”乍一听此,唐薏便觉着这法子虚无缥缈,那赤脚郎中从前治头疼脑热尚可,重疾上却不可托付,他的法子自也不可行,若不然他也不会被打掉两颗牙。
  “他不是做了两年兽医吗,这册子就是他做兽医时写的,”刘丰年指尖儿重重点在那破烂的医册上,“他医牲畜的本事,可比医人的不知高出多少。”
  也正是因为做了那两年兽医,将过去许多假设都用在了上面,几乎未曾失手,但人与牲口无法相提并论,因而他是如何治好病的,如何医好牲口的,根本无人在意。
  “可江观云、、、、、、不是牲口啊、、、、、、”
  这反应早在刘丰年意料之内,他将那医册翻到最末,“那日我来给小公爷把脉,的确是寻不到他的病症,回去我也请教了医馆的老师,又翻了许多医书,一无所获,只是先师给的册子记载了寥寥数语,我想着,是不是可以用此法先找到小公爷具体病症。”
  “这法子也是冒险,毕竟用毒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闹不好,他的结果比现在还要差。”
  话说在前,刘丰年全无隐瞒,他少时对医术倍感兴趣,只因家贫无法出门学医因而同那赤脚医生学些本事。那日诊脉,原本刘丰年也以为江观云是无药可救,在无数名医统一的口径中又窥见微不足道的可能性。
  这激发了他十足的好奇心,愿放手一试。
  若全然无望,唐薏倒是没有什么指望,可刘丰年又凭白的撕了道口子,自外望去,似能看到那道口子里的五彩斑斓。如刘丰年一样,唐薏也被诱惑了。
  她微微侧头,余光正看到内室中那人的小腿,她不由猜测,若是江观云,生死之间会如何抉择。
  “哥,你有几分把握?”唐薏心活了,忍不住问。
  “五分!”他有五分把握能保住江观云的命。
  生死之间,这五分便是极大的引诱,尤其对如今的江观云来说,哪怕仅有一分生还的可能,他也毫不犹豫想要一试。
  他于心中默声大喊,望唐薏能听得见他的心声,知他所择,遂他心愿,更怕唐薏顾虑良多,怕伤了他性命而放弃这个机会。
  与刘丰年一样,唐薏骨子里有点赌徒的天性,她并非是那种因惧怕便不敢前行的人。
  略思忖片刻,便一掌拍在桌子上,替江观云应下,“那便试上一试吧,反正他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哥,”唐薏一顿,“我不是说丧气话,只是万一他出事了,咱们怎么办?”
  “说实话?”刘丰年全不遮掩,“我也不知道。”
  唐薏:“、、、、、、”
  第十三章 前未婚妻
  除了胆大心细不拘小节,唐薏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便是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一旦决定便不会犹豫。
  她相信刘丰年,亦相信自己的选择,更信江观云命大。
  原本江观云怕唐薏不敢伸手一试,会畏首畏尾,但没想,结果他所有的担忧到了唐薏这里全然不存在。
  此女从前与他素昧平生,却与他有十足的默契。
  所有的顾虑到她面前都可迎刃而解。
  他被苍天捉弄,由明光到淤泥,他本以为此生再无任何生还的可能,暗处却突有人拉了他一把,告诉他,“别怕,我来了。”
  这便是唐薏,他所知的刘稻花。
  因需给江观云试药,近日刘丰年来往筠松居很是频繁,自然这些事暂不得让外人知晓,兄妹二人加上樱桃行事都尤其小心谨慎。
  刘丰年按着他先师所留的医册所载配了药,又用白鼠试了几回,这才敢拿来给江观云使用。
  因觉着在筠松居里煎药不便,刘丰年便将药制成了小丸子,方便携带,且对江观云这种人来讲,吃起来也更便捷。
  三个人商量时倒是热闹,可谁都知这几粒丸子并不是普通的药丸,而是实打实的毒草所制,若用不慎,与毒杀人命无所异。
  到了床榻前,反而是刘丰年与樱桃都露了怯。
  最后还是唐薏看不过去,一把将药夺过来,将江观云的头抱在怀中,轻轻掰开他的嘴唇,将那几颗药塞了下去,最后用清水送服。
  别看她动作行云流水似一气呵成,实则心里若有沙鼓震天,若嗓子眼儿再粗些,那颗心脏便成化成了被捕杀的小鹿自里面冲破出来。
  药丸送下,一如尘埃落定,再无反悔的可能性。
  刘丰年额上细汗满布,绝非因为房内碳火旺盛的原故。
  直到樱桃将刘丰年送走,四下无人之际,一直看似坚强大气的人才一下子瘫坐到了床沿上,两只胳膊似无用之物,再也提不起力气。
  “江观云,我只是想要给你一个可能性,你如果、、、、、、、”一滴玉珠似的温汗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正绽在衣袖上,一如灿花,“你如果归西了,可千万别怪我啊、、、、、、”
  “嗯,我不怪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怪你。”他默声道。
  自然,这心声唐薏不可能听到。
  接下来整整一夜,唐薏都没敢合眼,指尖儿时不时的凑上江观云的鼻尖儿感受气息,好似没有任何反应,一如往常。
  她按着刘丰年的交代,隔几个时辰再将解药喂进去,如此替换。
  此药对于江观云来说吃与吃没有两样,吞服下去,并没有觉着半分不妥。
  原本还存有几分侥幸的心思也随着风平浪静的这一场渐慢冷却下来。
  坏消息是即便他服了刘丰年特制的毒,亦没有任何异像,好消息是,他命还在。或这样对唐薏来说也算是是一种安慰,虽然徒劳一场,可悬着的那颗心也总算能平静。
  不必再有愧念。
  按册上讲,这方子得吃上七日才有效果,时近第七日仍旧一如往常没有任何反应,兄妹二人的心从忐忑到后悔再到平和,看来刘丰年的那位先师到底还是在身后留了一份乌龙。
  几人原本妄想着歪打正着或有神迹发生,而今也觉着可笑幼稚。
  近日少见江闻谷,因得他经了林修齐的污蔑之后,打算效仿兄长当年考取功名重振江府,便去了陈老学究府上念书。
  陈老学究曾是太子授业恩师,后岁龄高涨便远离朝堂,于自家府邸设了学堂为朝廷亲自选拔可用后生,遇良材便渡送到国子监。江闻谷也想走这一条门路,唐薏便央了父亲引荐他去,若按常理,以江闻谷这般资质根本入不得陈老的眼,可却因着唐大人的文人脸面勉强让他先试学几日,可他并非读书的材料,去了不足半月,几乎每日都被陈老以竹板敲头。
  久不露面,一见面便是抱怨,整个人怨气冲天,活生的似那怨死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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