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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趁此空档,唐薏自地上爬起,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命去了。
  黑衣人见唐薏在眼皮子底下跑了,急得拿手肘朝下猛击数回,樱桃强忍着背后袭来的剧痛一声声喊着让唐薏快跑,完全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明明已经被打得快没了气力,两条胳膊扔旧死死的困着那黑衣人,最后气得那人拎起樱桃的衣襟将她丢到一边。樱桃本就瘦小,才承了那两下重击,再被这么一丢,整个人晕了过去。
  重喘粗气,跑得越远,那客栈里的火光便越黯淡,耳畔风声急,已然听不到身后的打斗之音,眼前乌黑,伸手不见五指,唐薏觉着自己似早就脱离了这个尘世,满脑子唯有一个念头:逃命。
  最后连她也不晓得究竟狂奔出多远,两条腿不听使唤,想停也停不下来,最后只突觉脚下一空,整个人顺着山坡栽了下去。
  尖叫声与唐薏的身影,齐齐消失在空旷的山里。
  ......
  棠州转运副使贪污一案牵连甚广,账目错漏异常,亏空不晓得有多少。
  自打江观云来此便带着此地转运使司衙门上下人众几乎日夜不停的整理账目,批注、问责。
  他带病赶来这一路虽然颠簸,好在夏日里没那么难捱,他也没那么病弱,到了棠州身子便轻便了许多,偶有不适硬撑着也挺过去了。
  旁人觉着他辛苦,总是劝他歇上一歇可偏却不肯。
  江观云自己清楚,忙起来或还可分散心力,若是闲下来,便不免会想到唐薏。
  有时他私心作祟,想着棠州的事情或不必那么快处理完,迟一些回京,他便能与唐薏多作一日夫妻,即便只是名份上的。
  虽匆忙被调到棠州来,可妖道一案还没放弃调查,私下与京中手下互通书信,随时知晓那头情况。
  只是每每来到这边的书信,上面没有关于唐薏半个字。
  “江大人,”有吏官匆忙入门禀报,“京城来人了。”
  江观云正拧眉往一账页上做批注,听到京城二字一点也不稀奇,连头也未抬,“圣上又调了什么人过来?”
  吏官回道:“不是圣上调来的,您江府的人。由纪阳县的官差一路护送过来的。”
  “来者何人?”事有蹊跷,江观云这才抬脸。
  “是一男一女,还有几个随行的小厮。此刻人正在府司大门外。”
  江府的一男一女,还能跑来寻他的,其中定有江闻谷不错,另一个女子......
  语迟片刻,江观云眼前聚亮,起身将朱笔丢搁一旁,未经大脑便念出一个名字,“唐薏!”
  吏官只觉眼前一阵风飘过,再睁眼江观云已大步流星奔出去好远。
  心中急迫期待,江观云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府司门口,果见一行官差已被人放行至院中。
  众人见了一身官服的江观云齐齐行礼:“大人!”
  只有那一男一女显得有些呆滞。
  在见到樱桃的一瞬,江观云面色如常,心底却既惊又喜,奇的是,移目四探,却终没寻得那抹想见的人影。
  才想开口,脸上带着伤的江闻谷便大步出来跪到了江观云的面前,双手扯着他的官服衣摆涕泪横流:“哥,我错了,我该死,我把嫂子弄丢了!你杀了我吧!”
  第四十五章 重逢
  疼。
  这是唐薏恢复意识之后的第一个念头。
  哪里都疼,肩膀,腿脚。
  身上的伤处使她于半梦半醒之间龇牙咧嘴的痛唤一声。
  而后她听见身旁有人小声嘀咕什么,有一只微凉的手来探她额头,这感觉像极了小时候生病钱氏守在病榻前照顾她,让她有了恍惚,或是回到了家中母亲的身旁。
  一抹淡淡的青草香将混沌中的人拉回现实,好不容易瞭开眼皮,入眼之景皆是陌生。
  淡素的帐幔,古朴的房梁。
  “这是醒了。”——耳畔有女子温声传来,引着唐薏侧过脸。
  是几个身着道袍的女冠正围在榻边,面有善色。
  稍有意念,便觉着右小腿上一阵剧烈的痛楚传来,吓得唐薏带着哭腔问:“我的腿是不是没了?”
  她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摔下山谷之前,那一脚踩空后便似从人间坠落,摔得她七荤八素,不晓人事。
  其中最为年长的女冠看了她的小腿一眼随之安抚,“姑娘福大命大,只受了些皮外伤。”
  “昨日一早,我观的居士上山采药,发现你昏迷在草堆之中,我们便将你抬了回来,好在没伤筋动骨。”
  “姑娘你是哪里人?怎得落得这般狼狈?”
  “我........”一阵突如其来的咳意,使唐薏止了话。
  脑海迅速翻动,先前遇贼的事仍历历在目,使人心惊,她一下子成了惊弓之鸟,即便眼前这些女冠救她性命,仍不敢轻易拖出底细。
  且那些人明面上是贼偷,却又十分可疑,哪有贼偷聚积成堆,且敢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持刀杀人,且不挑旁人,专追着她砍杀。
  显然更像是寻仇。
  如今敌人在暗她在明,身边连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且平息后便胡胡诌道:“我叫刘稻花,是想去棠州寻亲的,谁知道走岔路,夜里又寻不到客栈投宿,失足从那山坡上摔下来了。”
  “多谢几位师父救我性命。”
  女冠心慈,见她一个小姑娘可怜,动了恻隐之心,“一人孤身在外十分不便,你且在这里住上两日,待伤好了再说。”
  “从这里去棠州倒也算不得远,从临县码头乘船便能到了,若路过纪阳走水陆还能快些,若直行,只是再多一日。”另一位女冠说道。
  “多谢。”唐薏自榻上撑着起身。
  此话与先前江闻谷同她说的一样不差。
  只是眼前与江闻谷和樱桃走散,也不晓得那两个人情况,一时心里没底,后来又得知此观离那客栈不算远,又侧面打听这附近有没有什么要事发生,似没有什么人命官司。
  她猜想,江闻谷和樱桃大约无碍。
  眼下最要紧的是她要么先回京城,要么直奔棠州,再者是就是往京城去信,叫家人来接,多番考量,她现在离棠州更近,孤身在外,难保那些黑衣人会比自己人先寻到此处。
  细算起来,她得罪的人无非有那么三个,林卸使家那个下流胚算一个,姚嘉念也算一个,再就是陶家。
  三人自京来时,江闻谷特意挑了商路行走,既是商路,各个关卡皆有官兵把守,普通匪类哪敢这般放肆,显然是有备而来。
  若当真是这三户其中的某一户针对她,即便连报官都不安全,眼下唐薏谁也不敢信,此地更不敢多留,好在小腿上的伤处是树枝硬物所划,伤口虽深却也不影响走路,于是隔了一日便与观中各位好心女冠道别,踏上去棠州的路。
  其中一位女冠的亲眷是临县码头后厨的厨娘,女冠写了一封引荐信赠与唐薏,唐薏到了临县码头可以让那位亲眷帮忙与去棠州的商船说情,捎她一程。
  这无疑是解了唐薏的燃眉之急,她那晚连夜出逃,身无分文,若两手空空奔去棠州,只怕要三天饿九顿,如今好了,路上吃用一应解决。
  对这几位女冠,唐薏可谓是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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